“我們得繼續往里走!”
    “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黎庶昌和儷食其幾乎同時開口,兩道聲音疊在一起,又幾乎同時落下,兩人對視一眼后,黎庶昌道:“這條路的深處,應該就有那些會附身的東西。”
    “我反對。”
    馮子昂回頭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繼續道:“那些玩意能附身郭崇燾,那么對付我們也絕對不成問題,而且,別忘了福安康他們幾個,實打實的六階校官,他們頂不住,我們上去送?”
    “不對,阿馮。”黎庶昌搖頭:“我感知到的那些東西,沒有當初老郭他們身上的危機感那么強。”
    “沒那么強也不行。”儷食其也贊同馮子昂的想法,他按住黎庶昌的肩膀:“我們對那些玩意完全沒有了解,而且,這種附身類的能力,所展現出來的威脅性往往和被寄宿的宿主實力強弱對等,我們不能拿你的感覺來冒險。”
    “你怕了?”黎庶昌斜眼瞅了過去。
    “我nima!”儷食其眼珠子一翻:“好好說事呢,你擱這激將我?”
    “我來給捋一下。”黎庶昌沖著他倆揮揮手。
    “第一,我們現在很被動,阿馮都混到什么組長了,也沒摸著這些玩意的蛛絲馬跡,再這么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黎庶昌止住儷食其剛要張開的嘴。
    “第二點,奉天開拓空間里的那些人,當時說不定是有心算無心,直接給人陰了,這也沒話講,但咱們這次來是提前做了提防的,最起碼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深處有那些東西。”
    “還有.....”說著,黎庶昌伸出手,按住馮子昂和儷食其的肩膀,低聲道:“咱們就算是現在不去探查,以后也得來!剛才那個動靜,可是人家先看過來了,咱們若不以快打快,等人家跑了,再上哪找去?”
    儷食其一臉嫌棄的把他的手扒拉下去:“咱們現在沒查到,只能說咱們接觸的層次還不夠,這個晉國也好,外面的那些大國也罷,都是人類世界的霸主,尤其是這種之前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上層階級和底層的信息差天差地別,而且,咱們沒消息,不代表洪皓丘吉他倆手里也什么都沒有。”
    “咱們繼續往里走吧。”馮子昂忽然插話。
    “嗯?”儷食其看了過來,一臉‘哥們,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的表情。
    “儷工,我覺得老黎說的對。”馮子昂也把黎庶昌的手扒拉下去:“咱們沒時間了,即便是找到洪工他們,也不見得有什么進展,而且....”馮子昂看向雨幕深處:“就像老黎說的那樣,現在探查的目標已經露了頭,咱們若不深入,讓他們跑了倒好說,可是以他們的作風來看.....”
    一陣細碎的雨被冰屑刮碎,馮子昂的聲音也融在雨中:“恐怕來者不善啊....”
    “行吧....”儷食其猶豫了幾秒后,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兩人的意見,而且他也玲瓏,既然定下了主意,也不再提撤離的事情,反而順著兩人的意思道:“你們說得對,現在措手不及的是他們,咱們先動先有利。”
    說完,儷食其停頓一下,胖胖的手指間,一枚枚黑白棋子滾動不休:“再說咱們這行,不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么?管他到刀山火海,先探了再說!”
    “對嘛!”黎庶昌大笑一聲,一巴掌拍在儷食其后心上,拍的厚厚的肥膘一顫:“那就走著!”
    說話間,他伸手,撥開眼前的冰霧:“剛才阿馮說來者不善?”
    馮子昂看了過去:“怎么?”
    “我們才是來者!而且我還要教他們一個道理....”黎庶昌臉上兇意一點點的浮現:“善者不來!”
    …………
    大夏·清洲·奉天
    曾經人潮如水的城市,已經完全被封鎖,白盔紅氅的多爾袞立于天穹,軟盔下,兩顆冰冷的眸子,投下目光,落在下方的城市里。
    萬里奉天,盡在眼中。
    青墨色鱗甲覆蓋的巨獸,掩映于熊熊毒火,在一片蒼茫的白色中若隱若現,慘白如骨,白到陰森。
    無數密密麻麻的蒼白的飛舟破云而出,然而,遮蔽大半個天空的軍團都無法讓人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那些仿佛山岳一般的飛舟的存在感,竟然沒有他一人充足。
    一人,超越一軍。
    人不見動,整片天地都已經因為他的憤怒而搖動,籠罩在奉天之上的目光,也在剎那間仿佛有了真實的重量,承載城市的大地都在不斷的顫抖。
    那帶著炙熱高溫的目光從奉天寸寸刮過,多爾袞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氣,但待目光收攏到開拓局之后,剎那間,一對瞳仁盡數轉白。
    奢比尸一貫陰損兇殘的毒火,由他施展出來,卻如天雷般正大堂皇。
    “入我大夏,禍亂政綱....”多爾袞一字一頓,紅氅無風自動,絲絲縷縷的蒼白毒火自他唇齒間流淌而出:“爾等,罪該萬死!!!!!!”
    話音落下的剎那,熊熊烈焰噴薄,帶著暴虐的憤怒轟然而下,炙熱的白火頓時將整個奉天城都籠罩。
    手掌一握一擰之間,地動山搖,楊廣尚需要無數超凡者輔助方能拖拽起來一座城市,在多爾袞手里,就像是玩具一般,輕而易舉的拔離大地。
    以奉天開拓局為中心,多爾袞的力量霸道無比,遮天蔽日,直接將整個開拓局的溫度拔升到了難以置信的程度。
    原本來開拓局局長辦公室內的郭崇燾霍然抬頭,正對上蒼穹之上多爾袞的那對蒼白一片的虎目。
    毒火覆蓋的雙瞳里,看到的哪里是郭崇燾,分明是一只蜷縮在羊皮襖下,頂著郭崇燾的殘魂的烈火焦尸!
    那焦尸皸裂的皮膚中,不斷閃動的火光噴濺在郭崇燾靈魂上,讓原本就稀薄的靈魂,越發孱弱。
    “好膽!”多爾袞眼中兇光大作。
    “什....”操控著過沖他跟身軀的厲鬼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就瞬間被引燃。
    烈焰中誕生的它,遇到多爾袞的毒火,就像是一滴水遇到大海般,連絲毫的抵抗都做不出來,那身庇護其能行走在大夏土地上的厲鬼寶物羊皮大襖,連半個呼吸都未曾抵擋,就化為飛灰。
    剎那間,包裹在它靈體外殼的那層‘郭崇燾’就被剝離,只留下一個人形模樣的黑影,大張著嘴似乎正在嚎叫。
    多爾袞手法之精細,甚至連一點靈魂殘渣都未曾給它留下,厲鬼尖叫著試圖抓住郭崇燾的殘魂,但又豈能如愿,相反,迎接它的,是令厲鬼都無法承受的巨大痛楚,從靈體的每一個角落中席卷而來。
    “你還不能死。”
    就在它飛灰湮滅的前一刻,多爾袞冰冷的聲音在它心核中響起,緊跟著,原本幾乎被燃燒殆盡的靈體,竟然如時光倒流一樣,在烈焰中反向生長出來。
    “我是....”它大張著焦黑的唇齒,拼了命的想要擠出聲音,但大手如烏云,透出令人心顫的可怕波動,如山一般落下,一抓一捏間,已經跨越了數千米的距離,將它帶到了多爾袞的面前。
    “你不用說。”多爾袞冷冷出聲,強按下心中如狂的殺意,五指一捏,仿佛畫卷一般的虛無記憶就從指縫中攥出,多爾袞慘白的瞳仁里,倒映出一片急速閃動的色彩。
    十多歲的少年,摸黑跑到了碼頭,交了一筆對他而的巨款之后,被送進了一艘沒有任何標識的zousi貨輪旁。
    貨輪上的水手,呼喝了幾聲話語,從船舷上丟出一個繩梯,打在了他的不遠處,繩梯很軟,下面的動蕩的海面-->>,每爬一步都有種萬劫不復的戰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