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昂淬煉鮮血的時間沒多久,就停歇了下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血液里,似乎多了一些東西。
    一些類似于‘惡魔之萃’的東西。
    “似乎過了第一道門檻?”
    馮子昂看著血液中微小到肉眼不可見的冰屑,自己也太不確定。
    他的功法來源于超算的量身定制,并沒有前人的修行經驗,可在他的腦海中,得益于上一次的世界灌頂,還是有不少大佬的經驗可以借鑒的,對照了一番后,馮子昂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
    是的,他在煉血這一道上,已經算是入門了。
    接下來,就是強化過的鮮血浸潤全身,全方位的提升身體強度了,五臟六腑也會在一個漫長的過程里,隨著鮮血的滋養,而向著武道序列的那幫莽夫的臟腑強度不斷靠攏。
    心情好了一些的馮子昂也有了興致四下打量。
    頭等艙的乘客雖然不可能比普通艙的乘客更快抵達目的地,但艙室內的環境還是空乘帶來的餐點,都比底城人高貴一些。
    只是,無論什么地方,總有讓人糟心的家伙存在,因為修煉時必須要詳細感知血液的變化以及超凡能量的波動,馮子昂長期處于自我壓制狀態的感知也放了開來,這也讓他不可避免的捕捉到外界的信息。
    這些雜亂無章的聲音、光線、氣味,或多或少的都會對沉浸在修行中,感知完全放開的超凡者們造成影響。
    這也是為什么超凡者們閉關的條件都非常苛刻,大部分都選擇在特定的封閉場所或者是荒郊野嶺里。
    一方面確實有能量的多寡的因素,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多變的環境對超凡者過于敏銳的感知造成影響,普通人睡覺的時候都討厭外面婚喪嫁娶的吹吹打打,小憩一番都頂不住鬼火少年的油門,更別說超凡者了。
    設想一下,正在靜心聚氣,試圖沖關的時候,隔壁小情侶開始嗯嗯啊啊,心神一亂,氣散功廢,這哪里遭得住?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壓低了的交談聲,或者說,對于感知完全放開的超凡者而,普通人的心跳都仿佛在耳畔擂鼓。
    若是那些傳統流派的修行者,人家從小就重視性命修行,靜功了得,這種聲音是可以無視的。
    但是對于大夏這些早早被‘黑洞修行法’、‘旋渦修行法’這種哥哥不用動,妹妹自己動的細糠喂刁了嘴的新時代超凡者而,就是不折不扣的折磨了。
    剛才馮子昂全神貫注還好點,現在剛剛修行有成,心神微微一散,立馬就聽到了外界的雜音。
    尤其是飛機發動機的轟鳴,簡直像是在耳朵眼里塞了一串幾千響的鞭炮,炸的馮子昂頗為不適。
    但這種持續穩定的聲波,還算是能接受,讓他有點接受不了的,是隔壁說話的聲音。
    “薇姐,那邊是什么人,你知道嗎?”非常微弱,普通人都聽不到的聲音傳過來,順著生命氣息,馮子昂立馬就鎖定了說話人的身份,剛剛那個戴墨鏡的女人。
    “哪邊?”她身邊響起另外一個聲音。
    “隔壁。”那聲音里帶著幾分不屑,又帶著幾分八卦:“我剛才聽那邊在吹牛逼,好像是什么娛樂公司的,應該是要推什么新人,我看了一會兒,要推的那個是個女人,見都沒見過,還染著一頭白,說要全國宣發?”
    “啊?全國宣發?我還沒注意,你不認識嗎?”被稱為‘薇姐’的人詫異道。
    “天天那么多新人,我到哪認識去?那個說話的男的我就見了個側臉,長得還不錯,但全身上下都是廉價貨,不知道哪個地溝里冒出來的小白臉,你都不知道,他剛才說的口氣可大了....”
    馮子昂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這次來,得虧是習慣性的穿的開拓局的制服,不然被人那么倉促的推下來,沒有天地精氣浸染的布料肯定保不住,八成要光著腚,現在這個樣式,是早早植入制服里的衣服款式。
    想到這里,馮子昂忽然一愣,他又在腦子里轉了一圈當日的景象,臉上不禁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如果他這顆內氣離體級別的腦子沒出問題的話,黎庶昌那廝,當時貌似穿的是便裝啊。
    “嘖....”
    他有點可惜,若是手快的話,弄個影像出來,高低能從那廝手里再敲出點九轉鑌鐵來,當然,這個念頭也就在腦子里轉了一下。
    不再理會隔壁兩人的嘀咕,馮子昂收攏感知,壓到普通人的范疇,開始繼續翻看手機上未看完的資料。
    沒過多久,那位空姐就過來提醒即將抵達大雪市,要幾人提前做好準備,飛機緩緩下降,突破云層,短暫的減速后,鉆出厚厚的云靄,下方,林立的群山和高原之上,皚皚白雪,清晰可見,從如此之高的地方,僅能看到零星的山體鑲嵌在雪色中。
    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到底是雪蓋在了這方世界,還是人類文明闖入了雪域高原。
    不多時,飛機就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抵達了大雪市的機場上空。
    “黃老大,這就是那邊那位黃老大說的人做的飛機吧?”
    站在機場跑道邊上的年輕人仰著頭,目光隨著飛機不斷移動,耳朵上掛著一個耳機,上身精赤,嶙峋的骨架撐起,幾乎撕開皮膚,和機場內的所有人的格格不入。
    “嗯?已經來了嗎?”耳機里傳來一聲冷漠到毫無起伏的聲音,明明是非常詫異的口吻,但聽起來,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正在往這邊感,你代替我接一下他。”毫無起伏的男聲安排道。
    “好啊!”排骨男的聲音一下提起,那對深陷在眼窩里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他看著正在順著塔臺的接應,尋找跑道的飛機,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上裂開的口子,嘴唇裂開的位置,有絲絲縷縷的血味在口腔中彌漫:“那我一定好好迎接桀桀桀~”
    “算了,你出來吧。”那冷漠的男聲再度響起。
    “啊?”排骨男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嘴里的血忽然就不香了。
    “嗯,你回來吧,他們出機場也要好一會兒,我也快到了,我和他面談。”
    “啊...”排骨男不甘的嘆息一聲,但想了想之后,還是頗為不情愿的轉身,對著早已安排好的長長的接機團隊道:“走走走!沒活了!”
    一番忙碌后,擁有特權的他,離開了機場跑道,十幾分鐘后,飛機經過長長的跑道減速,停了下來。
    馮子昂隔著玻璃,打量著周遭的環境,這地方真的不愧叫‘大雪市’,整個城市的溫度遠比大寧市低太多,甚至在機場附近的角落里,都能看到堆積在一起的白雪。
    機艙外,好幾輛車飛快的靠近,開始泊機,馮子昂等人也在空姐王靜的提醒下,提前穿過艙室,伴隨著噗嗤的泄氣閥開啟聲,順著慢慢打開的艙門先擠進來的,是大雪市冰涼的空氣。
    等待艙門完全開啟后,王靜微微欠身,馮子昂等人順著離機長廊機頭的旋梯走了下去。
    馮子昂空著手,練霓裳罩著耳機拿著厚厚的字典,阿猛背著包,可能是那位歐陽文提前做出了安排,總之,馮子昂等人下機的時候,其他乘客都在后方還未收到離機的通知。
    “我靠?”戴著眼鏡的女人正在納悶,在她的角度剛好能夠看到旋梯早已下方,可為什么還沒有通知離機,于是,她就看著馮子昂等人早早下了飛機。
    頓時,她眼神呆滯了一下,她不是那些無腦的小藝人,更不是一開始就作為明星培養的低情商腦殘,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她第一反應不是‘憑什么他們比我們先下?’、‘憑什么我們沒收到通知,他們就能下飛機?’而是心里開始飛快的猜測馮子昂等人的身份,能讓頭等艙的乘客等著,這可不是正常人的身份。
    但是無論她再怎么想,也無法將馮子昂、練霓裳這兩個容貌遠勝常人的人和她認識的任何一個圈內人聯系起來。
    “薇姐....”她叫了一聲。
    “怎么了?”正在收拾著行李的經紀人看了過來。
    “沒事....”她看著對方茫然的眼神,抿抿嘴,最終什么都沒說。
    機場的出口分兩種,一種是走停機港,直接進入航站樓,另一種就是坐擺渡車,馮子昂等人自然有歐陽文早早安排好的擺渡車。
    只是車輛剛剛開出機場,馮子昂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馮子昂一看,黃拓土。
    “喂?”馮子昂接起來,笑著打趣了一句:“你的電話來的真的好巧啊老黃,落地沒幾分鐘,你就打來了?”
    “咳咳...”黃拓土干咳一聲,似乎有些尷尬:“那個馮先生,你現在在....對了,那啥?你好像在搞什么娛樂公司?”
    “嗯?”馮子昂挑眉,樂呵呵的道:“怎么?黃先生這種小事情也這么上心?”
    “是因為靈異事件的關系嗎?胡芳小吃事件....需要娛樂公司配合?”
    “哈哈...”馮子昂樂了:“沒有沒有,只是忽然有點想法,剛好我本家的那個妹妹,有個明星夢,以前小時候家里窮,沒條件,現在不是有機會了嘛,世界雖然變了樣,但總歸還是咱們人類為主導,既然如此,給妹妹圓個夢嘛。”
    練霓裳懵懵的從字典里抬頭,看了過來,她現在依舊聽不太懂馮子昂在說啥,但只鱗片爪的晉國話還是勉強聽得來幾個詞的,她感覺馮子昂在說她。
    馮子昂把練霓裳的腦袋繼續按回字典里,電話那邊的黃拓土對馮子昂的這套說辭是一百個不信,但他依舊順著話道:“我看你們組里的小吳和小圖正在折騰這個事情,看樣子是你的意思,既然如此,那我也幫幫手。”
    “哈哈哈哈,那就多謝了,他倆小打小鬧,有你幫著提一把,那我妹圓夢的機會也就更大了。”馮子昂當然不會和黃拓土客氣,他雖然不知道黃拓土這么殷勤的原因,但是想來,也和胡芳小吃店脫不了干系。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在又和黃拓土說了幾句后,黃拓土竟然說練霓裳的身份信息已經辦好了,甚至還給練霓裳造了一整套完整的成長軌跡,非但如此,連馮子昂的那一份都補了起來,甚至還有他們‘兩兄妹’的出生證明,這個效率,很難想象是半個晚上就出爐的成果。
    “老黃。”馮子昂沉吟了一下:“你直說吧,我要干什么?”
&nbsp-->>;   “咳咳...”黃拓土那邊大聲的咳嗽起來,異常不好意思的道:“哪有哪有,我這不是想著馮先生你都能把胡芳小吃這件事扛在肩上了,我這邊沒這么大的本事,但給你打打后勤嘛。”
    “真沒事?”馮子昂狐疑的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沒事的話,那我先掛了啊?”
    “嗯嗯...”黃拓土扭捏起來,哼哼了幾聲后,聲音低了下去:“我還有個弟弟,他也是馭鬼人,就在大雪市來著....”
    “哦~”馮子昂恍然大悟:“成!給你弟也治治病是吧?”
    “哎哎!”黃拓土連連點頭,點了兩下才反應過來,馮子昂看不見,當即道:“是的是的,就你的那個冰,給我弟弟也....”
    “稍等一下。”馮子昂打斷了黃拓土的話,前方的路上,不知何時,早早拉起了禁行標志,旁邊還有一個幾個交警在引導車流,禁行條的后方,四個穿著便服的人,正站在那里,最前面的那個人,在看到的一瞬間,馮子昂就知道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