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別開槍！”
    馮子昂邊喊邊往前走，外部強烈到幾乎能把人眼睛刺瞎的強光打在身上，甚至能感到一種溫熱，可想而知，光芒到底有多劇烈。
    “我是大寧市對策局行動六組組長馮子昂！”他帶著練霓裳，超凡級別的五感開放到自己的極限。
    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此刻的他到底有多緊張，內氣、肌肉力量、寒冰異能包括剛剛精煉過的鮮血，統統調動到極限。
    甚至連那把‘山上徹也’都早已上膛。
    ‘你們’在哪里？
    然而，五感當中在劇烈的光照后方，是數十個屬于人類的能量反應。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些必然是鬼蜮周邊封鎖的士兵。
    又反復喊了兩聲后，對面傳來了喊聲：“馮組長！請站在原地不要動！”
    馮子昂一不發，每一寸皮膚都繃緊到極限，過了好幾息，他才緩緩的平息體內的諸多力量，再度以超凡視覺掃視一圈之后，他清了清嗓子。
    “我知道！黃拓土呢？”他也大喊著回應。
    “已經在傳達了，黃組長馬上...”
    “我來了！”
    獨屬于馭鬼人的能量反應以近乎于‘沖鋒’的姿態撞了過來。
    “馮組長！不要反抗！”黃拓土的聲音傳來，然后馮子昂就察覺到一股能量波動在強光的能量里向自己而來。
    那是黃拓土的力量。
    他身上一緊，立刻被那股能量拖出了鬼蜮，適應了一下外部的強光后，馮子昂看到，一只枯瘦的手，正在緩緩從自己身上收回，手的另一頭，是黃拓土。
    “你可真的嚇死我了...”黃拓土看著神色沒有什么異常的馮子昂，長出了一口氣：“你怎么能一個人跑進去啊！”
    “就看看里面是個什么貨色。”馮子昂打了個哈哈。
    “馮組長啊，我的馮組長，你這一看，可是折騰的大寧市所有人啊....”黃拓土抱怨了一聲，得虧他之前被馮子昂凍了一回，情緒控制能力有所回升，不然，就憑馮子昂今晚干的這事，他非和馮子昂打起來不可。
    但他也沒繼續發牢騷，而是話鋒一轉：“你看的怎么樣？”
    “能解決。”他直接道。
    “嗯？”黃拓土眉頭一挑，目光在緊緊跟在馮子昂身邊的練霓裳身上一掃而過，飛快的就和當初挾持劉家義進入鬼蜮的那個女人聯系起來，實在是練霓裳的特征過于明顯，使人一見難忘，但他卻就像是沒看見一樣，多余的一嘴都沒問。
    “還有，你來看看這個。”馮子昂手往上一提，那殘缺的人頭就被他呈給了黃拓土，倆人身量差距頗大，馮子昂的這一抬手，這顆腦袋正好和黃拓土面對面。
    “艸！”黃拓土被熏的往后一仰脖。
    “黃老大...”劉家義努力擠出一個笑來，可能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頗為猙獰，怕別人認不得，特意叫了一聲。
    “你是....”黃拓土一下就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小劉？你你你.....你怎么這個.....”
    “是我。”劉家義見到黃拓土，只覺得心里委屈的要死，自己好端端的執行個巡邏任務，怎么就落了個如此下場？
    黃拓土看向馮子昂，雖然沒說話，但馮子昂在馮元一、冉閔等人的眼中多次見到過類似的情緒，微微歪頭。
    “他的鬼和胡芳小吃里的那個鬼纏在一塊了，具體情況，你還得問本人。”說著，馮子昂把劉家義的往前一送：“給，你自己掂掂？”
    黃拓土深吸一口氣，鬼手探出，滿是干皮和尸斑的五指將劉家義接在手里，端起來，就和馮子昂剛開始撿起來的時候一樣，仔細打量，半晌之后，搖搖頭，看了一眼馮子昂。
    “你跟我來。”他往馮子昂背后伸了伸脖子，鬼蜮上破開的門戶，已經閉合，他又掃了練霓裳一眼后，轉頭向一輛車走去，邊走邊拿出手機，在上面快速按了幾下。
    “上車。”他拉開車門，對著馮子昂偏了一下頭。
    “嗯。”馮子昂扯著練霓裳上了后座，車門關閉之后，黃拓土先是把劉家義放在駕駛臺上，給他脖子下面墊了一摞子紙巾，這才扒拉著駕駛位轉過頭來：“說說？”
    “嗯。”馮子昂點點頭：“一，這個鬼蜮，我能解決，但給我幾天時間，我得準備一下。”然后他伸手拍了拍乖乖坐在自己身邊的練霓裳：“我本家的妹子，練霓裳。”
    雖然沒聽懂馮子昂在說啥，但這個姿勢練霓裳卻很熟，當即對黃拓土露出一個八顆牙齒的微笑。
    馮子昂也蠻無奈的，練霓裳會說人話，但還不會說晉國人話。
    黃拓土聽著馮子昂仿佛騙鬼一樣的話，欲又止，扯了扯嘴角，算是給練霓裳笑了回去，但此時這些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馮子昂說的第一句話。
    “你當真能解決？”黃拓土不知道該不該信馮子昂，像是懷疑，又像是期盼的問道。
    “嗯。”馮子昂點點頭：“我不哄你，我確實能解決，但要準備點東西，多試探幾次。”
    說是這么說，但實際上，馮子昂已經對里面的那頭惡鬼有一個大致的盤算了。
    “你需要什么？”黃拓土回頭看了一眼劉家義的人頭，人頭后面，隔著厚厚的擋風玻璃，與周圍的環境明顯有差異的鬼蜮，正一如往日的待在那里。
    “黃金吧，多給我來點，還有，我需要知道一些真正有價值的消息。”
    “好，黃金你要多少？”黃拓土直接點頭。
    “不知道。”馮子昂搖了搖頭，胡芳小吃店里的那惡鬼，看似是一個人，但實際上，其本體的那團惡意能量大的嚇人，想要將如此之多的惡意能量密封起來，所需要的黃金數量，馮子昂心里也沒底，但他沉吟一下后：“我先去試探幾次，如果順利的話，應該用不了多少。”
    “好。”黃拓土聽完也不細問，點點頭：“你想要知道些什么消息？”
    “鬼是怎么來的？”
    “我不知道。”黃拓土嘆息一聲：“就像是一下子冒出來了一樣。”
    “京城的那位也不知道？”馮子昂還是對王陽明帶著一分敬畏的，他在大夏見識了太多的青史留名的人物，一面之緣的楊廣，主持整個唐洲開拓局事務的冉閔，甚至自己的叔叔馮元一，都讓他不時升起：不愧是他的想法。
    而這個世界的王陽明也是一樣，能以凡俗之身，利用惡鬼發掘出來一套超凡體系，這種天賦才情，是對得起這個名字的。
    “沒人知道。”黃拓土搖了搖頭：“我們做了很多實驗，提出了很多假設，但是……”黃拓土臉上露出一抹惆悵：“王陽明教授猜測，這是某種和人類靈魂有關的能量的具現化，是一種發源于人類心靈的能量，但具體是什么，抱歉，我沒法給你一個具體的答案，我們只知道，它們就這么出現了，抱著對人類的極大惡意，就這么出現了。”
    “那黃金為什么能夠克制惡鬼？”馮子昂繼續問。
    “這也不知道。”黃拓土搖頭：“猜測黃金中某些特殊的元素，或是能量，或是其他，對惡鬼起到了阻斷作用，就像是電流短路一樣，黃金讓惡鬼也會短路，但具體原因，至今未解。”
    馮子昂沉吟了一下，這些問題，看似黃拓土說了很多，但卻一點實際價值都沒有，既無法解答他的疑問，也無法給他提供他想要的信息，不過好在，他本來也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來問的，現在得不到回答，也是正常。
    “那么sharen規律呢？”
    “這個...”黃拓土臉上不禁浮現了一抹尷尬，馮子昂問的問題都無法解答，但這都第三個了，黃拓土覺得，他要是再說不知道，馮子昂恐怕只會覺得自己在敷衍他。
    所以，即便是不知道原因，他還是干咳一聲，努力轉動大腦：“京城那邊的研究表明，惡鬼的sharen規律，其實就像是在重力的影響下水往低流，落葉歸根一樣的東西，每一只鬼都有幾乎固定的sharen規律，這種規律似乎是和電腦程序一樣定死的...”
    “這個我知道。”馮子昂皺了皺眉：“我們組里的人、內網上，我都看了一些關于sharen規律的，但我不知道，這個sharen規律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惡鬼會有這種sharen規律？”
    “咳咳...”黃拓土再度用咳嗽掩飾尷尬，對上馮子昂的眼睛，他提了提氣，擠出一句：“不知道。”
    “...”
    “那馭鬼人呢？馭鬼人咋回事？”馮子昂也是無語，他是真沒想到，這個世界對惡鬼的研究竟然這么淺顯，只好換了個方向。
    “這個知道！這個知道！”黃拓土趕忙道：“馭鬼人其實非常特殊，每一個馭鬼人誕生的過程，幾乎都不可復制。”
    聽到這里的馮子昂一愣，‘不可復制’這幾個字，讓他想起了大夏世界的超脫者們。
    每一個超脫者的晉升過程也是完全不可復制的，千人千相，在凌絕頂境界的積累和超脫時的登峰一躍，都是一個超凡者獨一無二的極境升華。
    可是，馭鬼人算是個什么東西？能和超脫者們比？他馮子昂自己都還走在超脫之路上呢！
    他見過的最強的馭鬼人就是眼前的黃拓土，雖然那位遠在京城的王陽明號稱最強馭鬼人，但根據內網上的資料，他也就是駕馭了兩只惡鬼而已，能強到哪里去？
    怎么可能和肩山扛岳，擁有敵國之力的超脫者們媲美？
    “馭鬼人的誕生完全是不可預測的，任何一頭惡鬼，都有著自己的sharen規律，這種規律之強大，就連惡鬼自己都無力對抗，一旦觸發了sharen規律，惡鬼就會對你窮追不舍，更別說普通人了，普通人成為馭鬼人，完全都是機緣巧合，甚至同一只惡鬼，都無法用相同的手段駕馭，充滿了偶然性和隨機性。”
    黃拓土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劉家義。
    這人現在就一顆腦袋，還能保持清醒，這種情況他也沒見過，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處理，但對策局內各種鬼物倀物多得很，給他拼湊一副身體出來，其實也不難。
    “就像是小劉，他的這頭惡鬼，周圍一定范圍內有人單獨吃飯，就會被這頭惡鬼襲擊，但這小子運氣好，就是因為鬼和他一起吃東西，吃的沒他快，結果就被他駕馭了……”
    “啊？”馮子昂一臉懵，這種駕馭手段，他真是漲見識了，他看了看只剩下腦袋的劉家義，劉家-->>義訕笑一下：“我打小就撿垃圾，吃的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