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知道周大滿在鬧小脾氣,估摸著在心里蛐蛐她剛才重色輕弟的行為,不過想起剛才周大滿那都快哭了的表情,周月橋對此還很心虛,她真不是故意的。
真的是美色誤事,偏偏她又毫無抵抗力。
“怎么總是這些陳詞濫調的,就沒點新的曲兒唱嗎?”
周月橋聞聲看去,是對面桌的一位男客正搖著扇子訓斥面前一對像是唱曲兒的祖孫,老叟連連彎腰致歉,小姑娘神色怯怯地,懷里抱著個半人高的琵琶被老叟護在身后。
男客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姑娘,調笑道:“十八摸會不會唱?給爺唱一首聽聽。”
小姑娘臉上露出難堪的表情,那老叟更是差點給跪下了。
近旁幾桌都聽見了動靜,有人皺眉有人起哄,連掌柜的也上來看情況,大約是開茶樓的這種事情遇見的多,掌柜的說笑著說和了一番,哄好了男客轉頭就要把祖孫兩趕下樓去。
老叟苦著臉跟掌柜討饒,“就讓我們再待會兒吧,萬一有人想聽曲兒呢。”
“我開茶樓是做買賣的,來的多是熟客,客人說的也沒錯,你們倆的的曲兒都唱了多少年了,我都聽得起了繭子,早就膩了,你們還是換家茶樓唱吧。”
“掌柜的你就通融通融……”
“來我這唱吧。”是謝容的聲音。
也沒出乎周月橋的意外,別看這人冷冷清清,但其實有一副軟心腸,否則也不會免費為窮苦百姓看病不收診金了。
爛好心就爛好心吧,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好在謝容雖然心腸軟卻不是拎不清的圣父,也不會無底線縱容,他其實比誰都要清醒。
老叟帶著小孫女忙不迭過來,兩人身著破舊,小姑娘頭上的絨花早已褪了色,樂器雖然舊了卻一點劃痕也無,看得出來兩人很是愛護。
“公子想聽什么曲兒?”
“就唱你們拿手的吧,最好應時下景色的。”
老叟笑得卑微,“好好。”
他利索拿起二胡,小姑娘也忙不迭抱起琵琶,嗓音雖然有些稚嫩但倒是有一把好嗓子,曲音和著歌聲,三兩句詞娓娓道來,品著倒是有一番意趣。
幾支曲子唱的快,老叟彎著腰等賞錢,謝容從荷包里拿出顆碎銀子,當歸急地喚了聲:“少爺!”
謝容搖了搖頭,把碎銀子交給老叟。
幾支曲子不過二十文,這顆碎銀子卻有二錢重,老叟自然千恩萬謝,一副把謝容當恩人的模樣。
周月橋見當歸臉上的不樂意便能猜出這一路上他沒少干這樣的事,雖說世代行醫總有些底子在,但謝家情況復雜,大約也架不住這樣當散財童子的。
她在心里嘆一口,說道:“明日早上來蘭香巷子右數第五家找周二娘,我教你們支新曲子,是惠州府沒有的。”
老叟抬頭一臉震驚,“姑娘說的……可是真的?”
“你們有什么值得我愚弄的地方嗎?”周月橋喝了口茶,瞥見謝容荷包上繡的竹葉以及他驚訝的眼神,淡淡道:“信不信由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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