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人抑制不住,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吼。
周毅的眼眶也瞬間紅了,他不是邊將,還從未看過人頭堆成的京觀。
此刻見到,那種憤怒不是用語能夠描述的。
“弟兄們!看清楚!這就是胡虜對我大景子民犯下的罪行!
此仇不共戴天!我等今日深入草原,定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用胡虜的鮮血,祭奠我大景無數冤魂!”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報仇!報仇!”
無盡的怒火在隊伍中蔓延,哪怕是陸崢這樣的冷靜的人,此刻握住刀柄的指節也都發白。
原本以為他們錦衣衛的手段已經夠殘忍,現在才知道北胡比他們更兇殘。
李鈺身體也微微發顫,那一座人頭京觀,給了他極大的沖擊力。
看著那一顆顆堆疊而起的人頭,李鈺只感覺心中有一團火在燃燒,燒得他胸口生疼!
“走!”
他不再看那令人窒息的京觀,一夾馬腹,率領隊伍繞開隘口。
借著丘陵和灌木的掩護,避開了幾股巡邏的北胡游騎,越過了那道象征邊界的長城殘垣。
進入了茫茫草原。
時近初夏,草原卻還未完全從漫長的冬季中蘇醒。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草場仍是衰敗的枯黃,只在貼近地面的根部掙扎出些許嫩綠。
寒風依舊凜冽,卷著草屑和沙土,刮在臉上生疼。
天地間一片蒼茫寥廓,只有幾叢耐寒的灌木在風中瑟瑟抖動。
陸崢麾下的錦衣衛充當了斥候,四散而出,很快便帶回消息。
“大人,前方十里,發現胡人,正在休息,估摸五六百人。”
李鈺聞,眼中寒光一閃,只有五六百人,那就用不上弗朗機炮。
他們攜帶的子銃有限,是用來對付大批騎兵的,數量和他們相當的話,直接沖殺過去就行。
“傳令!所有人,檢查兵器甲胄,準備沖鋒!”
李鈺開口“趁其不備,速戰速決,一個不留!”
原本戰斗應該由周毅這將軍來指揮的,但李鈺給云中府帶去了土豆,在軍中已經有一定的聲望。
邊疆騎兵也不認識周毅,加上李鈺是欽差,又是他提出奇襲草原。
因此周毅成了副將,不過李鈺的指揮如果有誤,他會提出來。
而李鈺現在的命令正和他意。
五百騎兵迅速整理裝備,檢查弓弦佩刀,不少人身體發抖。
那不是害怕,而是壓抑已久的殺意和對復仇的渴望。
……
距離李鈺等人十里處的地方,一支胡人部落正在這里歇息。
這支胡人部落,由于是小部落,便沒有跟隨大單于南下,而是在草原上放牧。
不過在聽說大單于已經包圍了云中府后,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此刻,部落頭領禿蔑兒正和幾個心腹坐在草地上,啃著羊腿,喝著馬奶酒。
“大單于真是英明!聽說云中府已經被圍得像鐵桶一樣,里面有無數的糧食、布匹,還有白花花的女人!”
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甕聲甕氣地開口,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
另一個干瘦些的接口,“可不是!咱們動作得快些,去晚了,連湯都喝不上了!
那些先跟著去的部落,肯定搶得盆滿缽滿!”
禿蔑兒抹了把油膩的胡子,嘿嘿笑道:“急什么!云中府是塊硬骨頭,沒那么快啃下來。
咱們這時候去正好,等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咱們就去撿便宜!
大單于忙著攻城,肯定顧不上我們搶了多少?”
他舉起酒碗,“喝!待會咱們就出發,去南邊打秋風!也讓兒郎們開開葷!”
眾人轟然應和,想到要去掠奪景朝,這些胡人便興奮得發抖。
這次一定要多搶一些女人回來,大景的女人可比草原上的女人有滋味多了。
細皮嫩肉的,想想就過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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