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來得早，剛過戌時，李家坳就靜得只剩下風聲。林淵把屋門閂得死死的，又用舊布塞緊了窗縫——不是怕風，是怕今晚修煉的動靜被人察覺。他站在桌前，手里攥著那個淡青色的瓷瓶，指尖微微發顫，瓶身上“養氣丹”三個字在燭火下泛著微光，像三顆沉甸甸的星子。

這是李大夫昨天留下的，臨走時那句“藏好，也用好”還在耳邊繞。林淵知道，這不是普通的草藥丸子，是修士用來輔助修煉的丹藥。以前聽李大夫提過，養氣丹能梳理氣息、滋養丹田，多少想入門的凡人求都求不來。他倒過瓶口，小心翼翼倒出一粒——丹藥是圓滾滾的，泛著乳白的光澤，湊近聞了聞，清苦的藥香里藏著一絲淡淡的靈氣，不像之前采的草藥那樣帶著土腥氣。

“得按《九淵訣》的法子來。”林淵把丹藥放回掌心，走到床邊盤腿坐下。他先彎腰摳開床板下的暗格，摸出那本《九淵訣》，古籍在燭火下泛著冰絲般的涼意，他翻開第一頁，“引寒入體，凝淵為基”的金色篆體字又浮現出來，像是在指引他。確認口訣記熟了，他才把古籍放回暗格，蓋好床板，深吸了一口氣。

丹藥入口的瞬間，先是一陣清苦，比黃芩水還澀，可沒等他皺眉，丹藥就在舌尖化開了，化作一股溫潤的暖流，順著喉嚨往下滑，一路暖到胸口。這股暖流不像喝熱水那樣燙，是帶著靈氣的溫，滑過經脈時，連之前修煉留下的細微滯澀感都消失了，舒服得讓人想嘆氣。

“好強的藥力！”林淵心里一驚，趕緊閉上眼，按《九淵訣》的口訣運轉氣息。他集中注意力，引導那股暖流往丹田走——以前丹田只有那顆小小的冰珠，轉得慢，像個偷懶的孩子，可今天暖流一靠近，冰珠突然活泛起來，開始快速轉動，還發出淡淡的藍光，透過衣衫都能看到一點朦朧的光暈。

暖流慢慢融入冰珠，冰珠的藍光越來越亮，體積也一點點變大，從黃豆大小漲到了拇指肚那么大。林淵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里，有無數細微的、帶著涼意的靈氣粒子，正順著他的毛孔往身體里鉆，像一群歸巢的小鳥，都往丹田的冰珠里擠。以前修煉時，這些靈氣粒子很遲鈍，要費半天勁才能引過來幾個，可今天有養氣丹的藥力推著，它們來得又快又多，冰珠轉得越來越快，連帶著丹田都開始微微發熱——不是燥熱，是靈氣充盈的暖。

就在這時，冰珠突然停住了。

林淵心里一緊，剛想睜眼，丹田處突然傳來“嗡”的一聲輕響，像是冰裂的聲音，卻不刺耳。緊接著，冰珠“啪”地炸開了！

不是碎成渣，是化作無數道細小的冰藍色氣流，像煙花一樣，瞬間擴散到他的四肢百骸——胳膊、腿、腰腹、甚至指尖，都被這股氣流包裹著。氣流流過經脈時，帶著點酥麻的癢，以前因為體弱堵塞的細小經脈，都被這股氣流沖開了，連小時候爬山摔斷過的左腿，都傳來一陣舒暢的暖意，像是舊傷都好了。

“這是……”林淵猛地睜開眼，胸口劇烈起伏著，他能清晰地“看到”——不是用眼睛看，是用修煉者的靈覺，周圍的靈氣流動變得無比清晰，院子里曬著的黃芩草，靈氣是淡綠色的；窗外的月光里，藏著銀色的靈氣粒子；連灶膛里沒熄的火星，都有紅色的靈氣在跳。以前他只能模糊感覺到一點靈氣，可現在，整個世界的靈氣都在他眼前“活”了過來，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