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妾身雖不能親力親為,但有一人,或許比妾身更合適。”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公孫煙身上。
公孫大家笑道:“小女煙兒,自幼隨我習練歌舞琴棋,雖不敢說青出于藍,但在某些新奇想法上,卻比我這個因循守舊的老婦人要強得多。若陳郡尉不嫌棄,可讓煙兒代勞。”
陳遠眼睛一亮!
這公孫煙,身段高挑,氣質清而不冷,反因其絕美面貌,似有三分活艷生香。
若是她能來,豈不是活脫脫的最好招牌?
“求之不得!若公孫姑娘肯屈就,那是陳某的榮幸!”
陳遠當即看向公孫煙。
公孫煙并未像尋常女子那般扭捏推辭。
她迎著陳遠的目光,微微頷首,聲音清脆悅耳:“母親既有命,煙兒自當遵從。且陳大人方才所的那種經營模式,煙兒也頗感興趣,愿盡綿薄之力。”
“好!”
陳遠大喜過望,當即舉杯:“好!有公孫姑娘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陳某先干為敬!”
公孫煙也舉起面前的酒杯,輕輕一碰,仰頭飲盡。
動作灑脫,毫不拖泥帶水。
程若雪看著這一幕,手中的帕子不知不覺已被絞得死緊。
有了這一層合作關系。
接下來的談話,便更多地集中在了陳遠和公孫煙之間。
“……公孫姑娘方才說的將胡旋舞融入上菜儀態之中,此法甚妙!”
陳遠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公孫煙那邊側了側。
公孫煙不由話也多了起來:“胡旋舞節奏明快,若能化繁為簡,取其旋轉、托舉之姿,定能讓客人耳目一新,只是對表演者的腰腿功夫要求頗高。”
“無妨!明日我便讓人騰出一間大屋,專門用來練功。”
陳遠大手一揮,“需要什么樂器、道具,姑娘盡管列個單子。”
兩人你一我一語。
兩人從樂理聊到舞姿,又從舞姿聊到如何將這些融入酒樓的日常經營中。
陳遠雖不精通經營此道,但他腦子里裝著后世無數新奇的表演形式和舞臺理念。
隨便拋出幾個,如“沉浸式表演”、“主題宴會”等概念。
都讓公孫煙美眸異彩連連,仿佛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她原本就清而不冷,在談及專業領域時,更是因專注而投入,面貌都變得明艷許多,整個雅間的燭光都掩蓋不下。
兩人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竟是越聊越投機,仿佛多年未見的知己。
完全將旁人隔絕在外。
“咳!”
一聲略顯突兀的咳嗽聲響起。
程若雪端著酒壺,硬生生擠進了兩人中間。
“公孫姑娘說了這許多,定是口渴了。”
程若雪臉上掛著得體卻略顯僵硬的笑,提起酒壺給公孫煙斟酒。
壺嘴傾斜,酒液沖入杯中,濺出幾滴落在桌面上。
“哎呀,手滑了。”
程若雪嘴上說著抱歉,身子卻沒動。
依舊擋在陳遠身前,隔絕了兩人之間的視線。
倒完酒后。
程若雪轉頭看向陳遠,嬌嗔道:“陳大哥也是,光顧著聊正事,都冷落了公孫大家和爹爹,這酒樓的事,明日再說也不遲嘛。”
這一聲“陳大哥”,叫得格外甜膩。
程若雪這話里話外,都在宣示著主權。
公孫煙何等聰慧之人,瞬間便聽出了弦外之音。
她看了看程若雪那充滿敵意的眼神,又看了看眼陳遠。
原本因相談甚歡而泛起的熱度,迅速冷卻下去。
“程姑娘客氣了。”
公孫煙淡淡回了一句,臉上的明艷之色消去,身子也微微坐正,拉開了與陳遠的距離。
公孫大家坐在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嘴角含笑,輕輕抿了口茶,并未點破這年輕小兒女之間的小心思。
程懷恩則是老臉一紅,尷尬地端起酒杯自顧自地喝了一大口。
自己這女兒,平日里挺聰明伶俐的,怎么一遇到陳遠的事,就這就沉不住氣了?
這頓飯,后半程吃得頗為詭異。
陳遠幾次想再挑起話頭,都被公孫煙禮貌而疏遠地敷衍過去。
程若雪倒是滿意了,又恢復了“女主人”的姿態,殷勤布菜。
……
齊州府城外,臨時營地。
王柬早已脫下了那身三品巡察使的官袍,只穿著一件黑色勁裝。
面前的書案上,一張巨大的地圖正鋪開。
王柬的手指正在地圖上緩緩移動。
白日里那副貪婪昏聵、色厲內荏的模樣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如同鷹隼般陰鷙的臉。
“大人。”
心腹親將躬身立在一旁,壓低聲音道:“太后那邊催得急,讓我們盡快動手。如今既已到了齊州,何不趁那程懷恩不備,直接派人去清水縣,將葉家那三個女子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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