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柳青妍詢問。
“柳姑娘謬贊了,小生并無師承,只是讀前人文章,偶有所感罷了。”
陳遠搖了搖頭,又主動道:“不知當世之人中,柳姑娘最喜誰的詩詞?”
陳遠穿越過來才小半年,對這個世界的文化了解不多。
只能先含糊其辭。
順便從柳青妍口中套話。
見陳遠這么問。
柳青妍便來了興趣,滔滔不絕:“這還用說,當然是秦歡秦大家的《雨霖鈴》了,其首句……”
兩人從詩詞聊起,漸漸談及當世的文學大家。
聊著聊著。
陳遠發現,這個世界的文學水平,似乎并不算頂尖,遠沒有達到前世唐宋的高度。
柳青妍所推崇的那些詩句,在他看來,只能算是中上之作。
陳遠雖不是古文專業。
但高考語文一百三十分的底子還在。
加上前世各種詩詞節目的熏陶,評述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
他對柳青妍所提的幾首名篇,隨口便給出了幾句精辟獨到的點評。
時而點出其“意境有余而氣魄不足”,時而又說其“格律工整卻失之靈動”。
最后。
陳遠進行總結:
“但于我看來……
“對詩詞而,文字技巧,終為小道。
“詩詞之魂,在于‘意’與‘氣’。
“過于雕琢,反而失了天然之氣。
“如高山墜石,渾然天成,方為上乘。”
這番點評,半是前世看來的評論,半是他自己的胡謅。
可落在柳青妍耳中,卻不亞于驚雷!
她從未聽過如此精辟的論斷!
詩詞之魂,在于“意”與“氣”!
渾然天成,方為上乘!
這八個字,如晨鐘暮鼓,讓她瞬間有種醍醐灌頂之感。
她看向陳遠的眼神,愈發熾熱,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融化。
這哪里是什么男寵,分明是一位被埋沒的當世大才!
一個知己!
“陳公子之,令青妍茅塞頓開!”
柳青妍激動地起身,對著陳遠深深一揖,“請受青妍一拜!”
……
另一邊。
馮四娘在自己的大帳中,喝著悶酒,越想越是心癢難耐。
那張俊臉,那副身板,還有那首蕩氣回腸的詩!
她終是按捺不住,猛地將酒碗摔在地上。
管他什么城主!
先生米煮成熟飯再說!
她帶著一股酒氣,下了狠心,徑直走向旁邊那頂屬于陳遠的小帳篷。
然而,掀開簾子一看。
人呢?
帳篷里空空如也!
馮四娘一怔,隨即一股無名火直沖頭頂。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柳青妍把人叫走了!
她怒氣沖沖地轉向柳青妍的帳篷方向。
果然,還未走近,便聽到里面隱約傳來了相談甚歡的笑語。
一股莫名的煩躁與嫉妒,瞬間攥緊了她的心臟。
……
當晚。
陳遠與柳青妍相談甚歡。
聊到半宿,看時候不早,陳遠才到了自己的帳篷中。
次日。
剛一睡醒。
柳青妍便又派人過來,將陳遠安排在她的帳中,負責整理一些山寨的文書卷宗。
工作清閑,環境雅致。
柳青妍似乎有意親近考校他。
時常會與他探討一些行軍布陣、安民撫寨的策略。
陳遠憑借著前世的知識儲備,偶爾拋出幾個新穎的觀點,總能讓柳青妍眼前一亮,愈發覺得他深不可測。
兩人之間的氛圍,也從單純的欣賞,漸漸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不過。
這份寧靜,在午后被再次打破。
馮四娘遠遠看著兩人在靠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柳青妍臉上甚至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馮四娘又不免想起昨晚之事。
雖說她派人一直盯著。
沒讓柳青妍捷足先登。
但此時此景,讓她心中頓時又不爽起來。
這是她的男寵!
如今卻怎么像是成了別人的夫君一般?
“陳遠!”
馮四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依舊是一身火紅,環抱著雙臂,斜睨著帳內的兩人。
“我帳里的浴桶已經備好了,熱水也燒好了,你過來,伺候我梳洗。”
此一出。
帳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這道命令,與其說是使喚,不如說是一種宣示主權的挑釁。
柳青妍放下手中的毛筆,俏臉含霜:
“大當家,請自重!
“梳洗之事,自有婢女去做,何必為難陳公子一個讀書人!”
“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