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院長沒立刻答應,手指劃過書脊:“首先得有文獻,其次得有設備,最關鍵的是倫理問題——誰愿意捐腎?”他看向陳墨,“小陳說的親屬供腎有道理,但得讓家屬自愿,不能強迫。”
“我去聯系外貿部的老同學,看看能不能弄到最新的外文資料。”陳國棟主動請纓,“器材庫那邊我也去翻翻,說不定能找出些能用的零件。”
楊院長一直沒說話,這時突然開口:“我支持。”他站起身,整理了下中山裝的領口,“這事兒要是成了,不僅是咱們醫院的突破,也是全國醫療界的大事。基建款里能擠出一部分當研究經費,不夠我再去部里申請。”
陳墨看著幾位老專家激動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挖坑”的人——提出想法容易,填坑的卻是這些前輩。他悄悄往后退了退,打算悄悄溜走,卻被楊院長叫住了:“小陳,你別走。”
楊院長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很溫和:“年輕人腦子活,就該多提想法。醫學進步就是這樣,先有人敢想,才有后來的敢做。”他從口袋里掏出個筆記本,“下次有新想法直接找我,不用繞彎子。”
走出院長辦公室時,陽光正好斜照在走廊的紅墻上。陳墨摸了摸口袋里的鋼筆,突然想起丁秋楠早上說的話,腳步不由自主地往醫院門口走去。胡同口的冰棍車還在,賣冰棍的大爺見了他就笑:“陳大夫,今天怎么有空買冰棍?要奶油的不?”
“來四根,用報紙包好。”陳墨遞過錢,心里的沉重消散了大半。剛要轉身,就看見個穿軍綠色上衣的年輕人騎著自行車過來,車把上掛著個網兜,里面裝著兩瓶罐頭。
“姐夫!”丁建華跳下車,把網兜塞給他,“我姐讓我給你送的黃桃罐頭,說你昨天看病人累著了。”他湊近了小聲說,“對了姐說,文蕙今天對著鏡子叫了三遍媽媽,可清楚了!”
陳墨心里一暖,把冰棍塞進他手里:“拿著吃,剛從冰窖里取出來的。”他想起張同志的事,又問,“你在物資局上班,知道哪里能弄到消毒用的酒精嗎?醫院研究新療法缺這個。”
丁建華咬著冰棍點頭:“我明天去庫房問問,上次好像見著幾桶進口的,就是手續麻煩點。”他看了看手表,“我得趕緊回去了,下午還要去街道辦送報表,琴姐說有戶困難戶要申請補助。”
“是不是姓張的磚窯廠工人?”陳墨趕緊問。
“好像是,琴姐說他媳婦拿著你的字條過去的。”丁建華撓撓頭,“姐讓我跟你說,補助糧票下周就能批下來,還能申請點布票。”
陳墨松了口氣,目送丁建華騎車遠去,轉身往診室走。路過中醫科時,梁明遠正站在門口等他,手里拿著本醫案:“剛才去你診室沒找著人,張院長說你提了個換腎的想法?”
“就是個不成熟的念頭。”陳墨有些不好意思。
“不成熟也比沒想法強。”梁明遠把醫案遞給她,“這是祝老1958年的手稿,里面提到過‘以腎補腎’的食療方,或許能給研究打個基礎。”他拍了拍陳墨的肩膀,“別給自己太大壓力,醫學研究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咱們一步一步來。”
回到診室時,夕陽已經透過窗戶照在桌面上。陳墨翻開祝老的醫案,泛黃的紙頁上寫著:“醫者當與時俱進,不泥古亦不薄今。”他拿起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下“腎衰竭治療方案”幾個字,又在下面畫了兩個框,一個寫著“中醫調理”,一個寫著“西醫手術”。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陳墨收拾好東西,拎著罐頭和冰棍往家走。胡同里已經亮起了路燈,遠遠就看見丁秋楠抱著文蕙站在院門口,文軒坐在推車里,手里拿著個撥浪鼓搖得“咚咚”響。
“回來啦?”丁秋楠迎上來,接過他手里的東西,“我燉了雞湯,放了枸杞和山藥,補補身子。”
文蕙伸手抓住他的領帶,含混地喊:“爸!媽!”
陳墨抱起她,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我們的小功臣,爸爸給你帶黃桃罐頭了。”他看向丁秋楠,輕聲說,“今天在醫院提了個新療法的想法,張院長他們都支持,說不定以后能救更多像張同志那樣的病人。”
丁秋楠幫他解下白大褂,眼里滿是驕傲:“我就知道你能行。”她往廚房走去,“雞湯快好了,你先陪孩子們玩會兒,琴姐剛才打電話來,說張同志的補助批下來了。”
陳墨抱著文蕙坐在沙發上,看著文軒揮舞著撥浪鼓,突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雖然透析機還沒影子,換腎手術更是前路漫漫,但只要有這些并肩作戰的前輩,有溫暖的家人,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他想起楊院長的話,拿起桌上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又加了一行字:“路雖遠,行則將至。”
晚飯時,雞湯的香氣彌漫在屋里。文蕙坐在嬰兒椅里,一口一口吃著丁秋楠喂的雞肉,突然清晰地喊了聲:“媽媽!”丁秋楠激動得眼圈都紅了,陳墨看著她們母子,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夜深了,孩子們睡熟了,陳墨坐在桌前修改講座稿子。丁秋楠靠在他身邊,幫他整理醫案,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祝老的手稿上,也照在這對年輕夫妻的臉上。陳墨知道,明天還有新的挑戰等著他,但只要守住這份初心,就沒有什么能難倒他。
喜歡六零小中醫:開局救了個老太太請大家收藏:()六零小中醫:開局救了個老太太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