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謬贊了,此乃臣的本分。”胡御醫臉上掛著謙卑的微笑,正準備取下最后一根銀針。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推開了。
“師父!師父不好了!”
胡御醫眉頭一皺,斥責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沒看見我正在為太妃娘娘施針嗎?”
那小太監嚇得一哆嗦,趕緊跪下,但臉上的驚慌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師父……是……是京兆府的人!”
“京兆府?”胡御醫的心,猛地咯噔一下,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他們來太醫院做什么?”
“他們……他們說,奉蕭大人的命令,宣您……宣您即刻前往慎刑司回話!”
慎刑司!
這三個字,像三根無形的鋼針,狠狠扎進了胡御醫的心里。
他捻著銀針的手,幾不可查的,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那個姓蕭的瘋子,竟然真的敢把手,伸進這皇宮大內!
“知道了。”
胡御醫緩緩吐出三個字,他收回手,將最后一根銀針穩穩的取下,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波瀾不驚的笑容。
他對著床榻上的榮太妃,躬身行禮。
“太妃娘
an
toàn,京兆府有些公務需要臣去協助調查,臣去去就回。”
他強作鎮定,轉身向外走去。
只是,那邁出靜室的腳步,卻不自覺的,帶上了一絲虛浮。
他知道,這一去,等待他的,絕不是什么協助調查。
而是一場早就為他擺好的,鴻門宴。
慎刑司外,胡御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干凈的官袍,深吸了一口冷空氣,才邁步走了進去。
殿內的景象,讓他心里咯噔一下。
十幾個宮女太監,都是宮里娘娘身邊的人,此刻全都臉色發白的坐在條凳上。
主位上,那個年輕的京兆府尹正端著一杯茶,表情很平淡,好像根本沒看到他進來。
這壓抑的氣氛,讓胡御醫感覺自己掉進了一個為他準備好的陷阱。
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對著主位上的蕭文虎,很平靜的拱了拱手。
“下官太醫院院判胡維,聽說蕭大人傳喚,特來協助查案。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他的聲音很穩,姿態也從容,他這副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在宮里待久了的老臣。
蕭文虎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平靜,卻讓胡御醫心里莫名一緊。
蕭文虎沒有理會胡御醫的客套話,只是把目光轉向了底下那些害怕的宮人,直接問道。
“胡御醫,這些宮人都指認,曾從你的胡記藥房,為各自的主子買過安神藥。有這回事嗎?”
問題很直接,不留一點情面。
胡御醫心里一沉,但臉上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坦然承認了。
“回蕭大人,確實有這回事。”
他挺直了腰桿,聲音不大,卻讓殿里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后宮的娘娘們很多都睡不好,皇上也時常為此煩心。我身為醫官,吃著皇上的俸祿,當然要為皇上分憂。所以,我特地配了一些藥性溫和的安神方,通過自家藥房賣,方便宮里的人用。”
他停了一下,語氣里帶著一個臣子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