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好冉秋葉之后,陳凡立刻行動起來。他并沒有敷衍了事,而是真正地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上。他深知,對于冉家那樣清高的知識分子家庭,維護他們的自尊心與解決實際困難同等重要。
他首先利用休息時間,去找了張工提到過的那個在建筑合作社工作的老師傅。他沒有空手去,而是帶了兩包不錯的香煙。見面后,他絕口不提冉家的具體經濟困難,只是以“朋友家的老房子壞了,老人心疼錢,不想多花,托我打聽有沒有手藝好、收費公道的老師傅能幫幫忙”為理由,誠懇地請求對方幫忙。
老師傅看陳凡說話客氣,人又精神,加上兩包煙的份上,很爽快地答應了。他親自帶了一個老實巴交、手藝不錯的徒弟,利用周末休息時間,去冉家查看了一下房頂情況。
查看之后,老師傅給出了一個實在的維修方案,并且報了一個遠低于市場價的工錢,算是賣了陳凡一個人情。“材料你們自己備,我就收個辛苦錢,保證給你修得結實耐用。”老師傅拍著胸脯說。
與此同時,陳凡也去了廠后勤科。他并沒有直接去找科長,而是找到了一個相熟的、管倉庫的老庫管員。同樣,他也沒說真實情況,只是說“鄉下親戚家修灶臺,缺點零碎材料,看廠里有沒有處理下來的廢舊磚瓦、油氈之類的,便宜點買點。”
這種小事老庫管員就能做主。他帶著陳凡去倉庫角落堆廢料的地方翻撿,果然找出一些雖然有些殘缺但完全能用的舊瓦片和一卷用剩的油氈。陳凡用極低的價格就買了下來,還順便請老庫管員喝了瓶汽水。
周六一大早,陳凡借了廠里一輛閑置的板車,將那些材料拉到了冉家所在的胡同口。他沒有進去,而是等在了那里。
不一會兒,冉秋葉和那位老師傅的徒弟也到了。陳凡對冉秋葉說:“材料拉來了,廠里處理的舊料,沒花幾個錢。師傅我也請來了,工錢談好了,特別實惠。具體怎么修,你和師傅商量著看。我廠里還有點事,就不進去了,免得叔叔阿姨多想。”
他的考慮極為周到。如果他這個“外人”親自出面張羅,冉父母肯定會感到不自在,甚至可能拒絕。現在,他只提供資源和渠道,具體操作由冉秋葉和老師傅對接,最大限度地減少了冉家的心理壓力。
冉秋葉看著板車上那些實實在在的材料,又看看旁邊憨厚的年輕師傅,心中百感交集。她明白,這一切都是陳凡在背后默默打點好的。他不僅想到了,而且做得如此細致體貼,如此顧全她家的顏面。
“陳凡……我……”她聲音哽咽,萬千感謝的話語堵在喉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