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策已定,劍盟上下立刻行動起來。盡管前路兇險,但明確的目標反而讓連日來的迷茫與壓抑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藥塵仙子加緊煉制抵御高溫毒煙的“冰心丹”和治療灼傷的“玉髓膏”,數量有限,需優先配給先鋒與核心戰力。火工道人則帶領弟子,利用有限的材料,趕制了一批簡易的“隔熱符”和能夠短暫凍結巖漿的“玄冰雷”,雖效果有限,但聊勝于無。
各峰弟子抓緊最后的時間調息,將狀態調整至最佳。瑤光峰眾人更是圍坐一起,由凌霄詳細講解他對“星辰封魔陣”異變以及“星核炎魔”的推演結果。
“根據能量殘留判斷,這陣法原本依靠吸收周天星力維持,但魔域環境特殊,星辰之力稀薄,陣法早已衰弱。幽泉老魔應是利用了這一點,以魔氣侵蝕了陣法核心,將其轉化為一個巨大的‘觸發式陷阱’。”凌霄指著地上用靈力勾勒出的簡易陣圖,“石柱是關鍵節點,一旦有足夠強度的外力——尤其是與星辰相斥的魔氣,或者……足夠強大的生靈氣息踏入其范圍,便會激活陣法,一方面釋放被污染的星辰鎖鏈束縛乃至催化炎魔,另一方面會引動巖漿河中的魔怪攻擊。”
“也就是說,我們一旦開始渡河,就必然會觸發這個陷阱?”墨淵沉聲問道。
“大概率如此。”凌霄點頭,“而且,渡河者越多,實力越強,觸發的反應可能就越劇烈。星核炎魔被封印多年,又被魔氣污染,其狀態極不穩定,一旦徹底蘇醒……”
他沒有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那意味著什么。
歲歲安靜地聽著,小手不自覺握緊了衣角。她能感覺到,遠方那片熾熱之地傳來的躁動與混亂,那被束縛的炎魔如同一個隨時會baozha的火藥桶。
“可有破解之法?”青鸞問道。
“難。”凌霄搖頭,“陣法已被魔氣深度污染,強行破陣,很可能導致能量失控,直接引爆炎魔。或許……唯有以更精純、更強大的星辰之力,暫時壓制或引導陣法的異變,但星穹殿核心受損嚴重,恐難勝任。”
一直沉默的天黯忽然開口:“陣為死物,魔為活患。斬魔,陣自潰。”
他的意思很明確,與其費力破解被污染的復雜陣法,不如直接對付被陣法操控的核心——星核炎魔。只要擊敗炎魔,失去了目標的陣法自然威脅大減。
這無疑是最直接,也最危險的方法。
在緊張的備戰氛圍中,也有一些溫情的插曲。
白露仔細地為飛星擦拭著臉龐,低聲說著鼓勵的話,盡管他依舊昏迷。玄石努力活動著還有些僵硬的手臂,試圖盡快恢復戰力,不想在接下來的大戰中成為累贅。林影與金罡、石岳等副峰精英互相檢查著裝備,交流著應對各種突發情況的經驗。
夜幕降臨(魔域的昏黃變得更加深沉),凌風與霽月并肩站在營地邊緣,望著遠方那片隱約泛著紅光的天空。
“此去焚心河,不知又有多少弟子……”凌風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霽月輕輕嘆了口氣,明月般的眼眸中映照著遠方的赤紅:“我們沒有退路,凌風。唯有向前,才有一線生機。相信他們,也相信我們自己。”
在營地一角,歲歲坐在天黯身邊,看著師尊擦拭著那柄布滿裂痕的玄寂劍。劍身黯淡,仿佛失去了所有靈性。
“師尊,您的劍……”歲歲擔憂地小聲問道。
“無妨。”天黯動作未停,語氣平淡,“劍存于心,而非形。”
他看向歲歲,目光深邃:“明日,緊跟為師。你的道源,是關鍵。”
歲歲重重點頭,心中既緊張又堅定。
翌日清晨,劍盟主力開拔,向著焚心河方向進發。越是靠近,空氣中的灼熱感便越是強烈,連呼吸都帶著滾燙的刺痛感。腳下的大地逐漸從暗紅色變為焦黑色,最終,那條令人心悸的焚心河,如同一條橫亙在大地上的巨大傷疤,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寬闊的河面超過百丈,赤紅色的巖漿如同粘稠的血液般緩緩流淌,發出沉悶的咕嘟聲。灼熱的氣浪扭曲了空氣,對岸的峽谷在熱浪中若隱若現。河面上蒸騰起濃郁的、帶著硫磺與金屬腥氣的毒煙,遮蔽了部分視線,也阻礙了神識的探查。
而那幾根巨大的黑色石柱,就如同傳說中支撐天地的巨人之柱,沉默地矗立在沸騰的巖漿河中。它們表面光滑,呈現出一種非金非石的質感,隱約可見密密麻麻的、仿佛天然形成的暗紅色紋路,此刻正散發著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如同沉睡巨獸的呼吸。
“果然詭異。”北斗峰主凝視著石柱,神色凝重。他能感覺到,那石柱內部蘊含著一股被束縛的、狂暴的力量。
“按照計劃,我先去試探第一根石柱。”北斗沉聲道,他托起那微縮的星穹殿投影核心,雖然光-->>芒黯淡,卻依舊散發著浩瀚的星辰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