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埃及語比朝鮮語更適合爆改成某種類似漢語的樣子,因為朝鮮語和日語的語序和漢語是不同的。無論是“l星、豫定道、m入”,還是“海、真珠灣港、急u”,都是主賓謂的語序,而非漢語更常見的主謂賓。
而埃及語,在這里可以無縫切換成他們熟悉的樣子,只需做一些把“把了從句尾放到句頭這樣的小改動就行”。
“其實這差距還沒有官話和高淳話來得大。”
“高淳話是什么?”
“是應天近郊的一個縣――是的,就在我家隔壁。雖然就在隔壁,但是高淳話和金陵雅,以及和其他官話都有巨大的區別。因為高淳話里面有大量的時體――比如已然體、過去已然體、已然完成體、完成預然體之類,而且并非通過詞來表意,而是通過在動詞加后綴來反應這些區別。拿吃來說,聽起來會像是‘吃啦’‘吃嘞’‘吃得嘞’‘吃噠o’這樣。”
“這是什么?”維多利亞一臉莫名其妙,“我怎么完全聽不懂?”
“你聽不懂吧?我也聽不懂。其實有時候他們自己也聽不懂――你可能會奇怪為什么會這樣,很簡單,因為這是口語。而每個家庭的口習慣都不一樣,所以可能一家子里一直都不會用到完成預然體這樣的用法,那再由別人說出來就聽不懂了。而怎樣才能發揮出一種語的潛力呢?答案是文藝作品。”
莎士比亞的作品塑造了現代英語,因為它開發了英語這種語的潛力,把它的文學性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對漢語來說,“不學詩,無以”,文藝作品對文學的塑造是相當深遠的。
“嗯”維多利亞想了想,“似乎拉丁語也是吸取了希臘語的語料庫才有了個頭,然后就是維吉爾之類的家。如果沒有他們,我現在確實不知道要怎么說話。”
“那目前的科普特語是個什么情況?”
“缺乏一些真正意義上的文學作品。”維多利亞答道,“因為埃及的上層主要說希臘語。因為科普特語本身就有很多希臘詞匯了,所以他們學起來并不難。”
“哦,我明白了。”
那這情況就和朝鮮語在朝鮮的地位差不多了――非常奇妙。
朝鮮語當然是所有朝鮮人的母語,但所有的朝鮮文人都以說漢語為榮。
雖然有朝鮮國王主持發明了諺文用來標記朝鮮語的發音,但朝鮮人在正式文獻中從來不會寫諺文。通用的說法是:
“自古九州之內,風土雖異,未有因方而別為文字者。唯蒙古、西夏、女真、日本.之類,各有其字。是皆夷狄事耳。無足道者.今別作韓文,舍中國而自同于夷狄,是所謂棄蘇合之香,而取螗螂之丸也;豈非文明之累哉。”
意思是漢字之外發明文字,是蒙古和女真那樣的蠻族才能做出來的事。朝鮮人使用諺文是與自甘墮落,與蠻族一黨,簡直是倒反天罡。
朝鮮所有的史料和政府文獻全部使用漢語書寫――不只是漢字而已,而是直接用漢語文文來寫,標準得和朝廷的史書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