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呀!”敖藏一拍自己的腦門,“抱歉抱歉,我們在水里頭待慣了,沒想起來水會灑出來。”
很顯然,這要是撒了,那就提前進入洪澇季節了。
“陸千戶,你進來下,這盂你先拿去,然后再灌到那個飲料機里面去。”
雖然這盂里頭的水勢滔天,但朝廷這里裝水的東西也不少,不會出什么事。
他們其實是在過招是吧.一定是在過招是吧.
“我猜也是.大概,這就是雅人之間的樂趣吧。”獻寶、識寶,就像互相鑒賞文玩似的,朱先烯把龍宮獻來的法寶給收了。
但照理,這還是得有來有回的。
“對了,敖愛卿。這里有兩粒金丹,你先收下。喝茶就得佐些丹藥才好。”
“哎呀!”敖藏站了起來,“多謝陛下賜丹。”
這就是朱先烯身為丹修的妙處了。每當這種時候,這種小禮物之間的交換他是可以自產自銷的。
兩人一邊笑著,一邊用茶水送服丹藥。
丹藥入口,敖藏大喜過望:“陛下的修為,今日里又精進了。”
“是道祖教導得好。比起這個,近日來我倒是在琢磨另一件事。你能來,這是個好事。”
“所以,究竟是什么事呢?”
“商洛來之前應當同你說了,但他應該沒說完整。我們這,有個女孩子,是薩祖的徒孫。今日里有些牙疼,想問龍宮有沒有什么再生牙齒的方子,我想替她討要一個。”
朱先烯上來就把這件事大事化小――他說把“龍族化形的方法”這個巨大的要求,縮小到了“治牙的方子”。
漫天要價,才能落地還錢。如果一開始只是落地的價,怎么也不可能要到天上去。朱先烯的打算,就是一開始就把一個單項的價格談出來,這之后再擴展一下。
哇高手過招
“有的,有的。”敖藏當即便掏出來一枚小小的盒子,“這里頭就是一顆牙了,給她裝上就行。”
敖藏也是有備而來。他似乎猜到朱先烯就是要說“治牙的方子”這種話來殺價,實際上朱先烯所要的遠不只是牙齒而已,他想要的是一整套解決方案。但往往,最終的定價是和起價有關的。
所以他直接掏出了一個解決方案,把朱先烯的話題終止了――要治牙,這里就有治牙的方法,要談別的什么就以別的基準再繼續談。
“這個,多少錢?”
“嗨,何足掛齒。”敖藏把小盒子遞了上來,“我也看那電影,就當是我個人的一點小小心意,不必算價錢。”
沒有價錢的東西才是最貴的。以無價開始論價,談出來任何價格都有可能。
“倒也是。”朱先烯把那小禮物收了下來,然后轉給了商洛,“一會等我們這邊完事了,你就去帶給滟秋吧。跟她說,這是龍王的小禮物,讓她不必掛念,安心受了就好。”
朱先烯一招太極把小禮物公式防了出去,然后開始轉移話題:
“對了,敖愛卿還有沒有興趣見徐福了。”
“嗯?????”敖藏猛然一震。這是從會談開始以來,他第一次動了心。
他隨即意識到自己有些露了相――但徐福這個名字,他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喝了口茶,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他開口道:“徐福.我們與徐福之間的事還沒有完。我接受龍宮的時候,歷代先王都告訴我,一定不能讓徐福走脫。”
“徐福和你們一樣都是蓬萊仙吧?”
“雖然都是蓬萊仙,但我是忠臣,徐福是奸臣,我們與那奸賊勢不兩立。”
“誒,話也不能這么說。”朱先烯擺了擺手,“我看他敢從始皇帝嘴里拔牙,也是條好漢。始皇帝不仁不義,所以他避禍海外,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如果天下人都效忠始皇帝,那不成了野無遺賢了?如果連始皇帝都能野無遺賢,那還要仁義做什么呢?”
“可他這是欺騙君父啊陛下。”
“小杖受大杖走。始皇帝的大杖啊,他躲一躲也是對的。你看,本朝的德行可通于天地,就算是逃到月亮上的徐福也歸心于朝廷。你看,這就是良禽,是賢臣。”
敖藏喝了口茶,沒接上這句話。
這兩人過招的級別是不是太高了.阿波羅尼婭都看呆了,他這是在哪學的?
“和道祖學的吧.道祖的太極可是爐火純青。果然這種事,還是讓師兄來談比較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朱先烯忽然開口道,“有些事還是要一碼歸一碼。徐福和你們之間的賬,還是要算一算的。徐福欠了你三千童男童女?朝廷準了。”
“啊這.陛下,此話當真?”
“當真,是真的。君無戲,我說給你就是給你。但是啊,本朝的法律現在是不允許人口買賣的。所以,根據現行法律,我們要討論一下這部分權益要怎么給你。我想,龍宮的版圖是可以擴張一下的。但你們和琉球之間的關系,需要重新商定一下。”
朱先烯的意思很明確――龍宮不能成立成為一個跨國的政治實體,它們只能二選一。或者,將龍宮一分為二,分成兩個部分來統御兩片海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