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了因大步流星地踏出那間令他窒息的房間后。
山風撲面而來,帶著草木的清新和山巔的微寒,吹在他滾燙的臉頰和激蕩的心口,卻絲毫未能冷卻那股在胸腔里左沖右突的郁氣與后怕。
沿著蜿蜒陡峭的石階向下,僧鞋踏在粗糙的石面上,發出“嗒、嗒”的悶響,他的腳步起初又急又重,仿佛要將滿心的憤懣與剛剛強撐起來的強硬都踩進這山道里。
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遠離了那處仿佛籠罩著無形棋盤的峰頂,周遭只剩下鳥鳴蟲嘶,以及他自已逐漸粗重的呼吸聲,了因緊繃的脊背才微微松弛了一些。
他停下腳步,靠在一棵虬結的老松樹干上,回頭望向云霧繚繞的山巔。
忽然,他“呸”地一聲,朝著山上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混著沙土和草屑的唾沫星子飛濺出去。
“老牛鼻子……裝神弄鬼!”
他低聲罵道,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張聲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什么狗屁東西,什么必死之局……嚇唬誰呢?”
山風吹來,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方才在道微面前那股子豪氣,在獨自面對這空山寂寥時,不免褪色了幾分。
死亡……那個詞像一根冰冷的針,在他熱血稍涼時,便精準地刺入心底。
道微的語氣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人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那種被更高層次的力量俯瞰、安排,連掙扎似乎都只是劇本一部分的感覺,像無形的蛛網纏上來,越是回想,越是令人心底發毛。
“必死的結局?”
了因喃喃重復,手指無意識地摳著粗糙的樹皮。
“他說得那么篤定……好像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
一股寒意順著尾椎骨爬上來。他猛地甩了甩頭,似乎想把這個可怕的念頭甩出去。
“我是誰?”他忽然拔高了聲音,對著空無一人的山林,更像是對著自已吶喊:“我可是……我可是有系統的男人!”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他立刻將心神沉入腦海深處。
那里,一個唯有他能感知的淡藍色光幕靜靜懸浮。
光幕簡潔,卻承載著他穿越以來最大的倚仗和野望。
身法:流光掣電,追風趕月,身化驚鴻,世俗難及。
神通·神足通:上踏九天,下入九幽,念動即至,天涯咫尺。無人可擋,無物可阻。
尤其是“神足通”那寥寥數語的描述,每一個字都仿佛蘊含著莫大的威能與超脫。
“上踏九天,下入九幽”,“無人可當,無物可阻”
這幾個字讓了因血液重新加速流動,將那剛剛蔓延開的寒意驅散了不少。
‘神足通!有了這個天上地下哪里去不得?打不過,我還跑不掉嗎?誰能攔得住我?誰能殺得了我?!!!’
“哼!”了因從鼻子里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腰桿似乎又挺直了一些。
然而,底氣歸底氣,那“必死之局”就如陰云一樣徘徊不去。
“老牛鼻子說得玄乎,無非是看我現在修為低微,像個隨手可以捏死的螻蟻。”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專注:“修為!自身的修為才是根本!無漏境……在真正的大能眼里,恐怕還是不夠看。”
他憶起道微那深不可測的氣息,如淵靜海,并非刻意施壓,而是修為到了極深處自然流露的威儀。
“無漏不夠,就上歸真!歸真不夠,就沖擊那傳說中的上三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