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唇色發青,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在晨光中泛著透明的冷意。
房間里只余屏幕幽藍的光,映著他深陷的眼窩和微微顫抖的睫毛。
她心頭一緊,沒有多,立刻轉身關掉所有燈光,輕步走來,從背后將他整個人裹進懷里。
她的體溫很暖,像一道緩慢滲透凍土的春泉。
“別再硬撐了。”她把臉貼在他冰涼的耳側,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以后每個故事,我們一起背。”
陸知微的身體猛地一震,像是終于被人觸到了靈魂最脆弱的那一根弦。
他想反駁,想說“我能撐”,可喉嚨里只擠出一聲沙啞的喘息。
他太累了——不是身體的疲憊,而是心被反復撕裂又縫合千百次后的枯竭。
那些夢里的哭聲、吶喊、不甘與執念,從未真正離他而去。
它們盤踞在他的神經末梢,化作失眠的夜晚、失控的幻聽、記憶錯位的瞬間。
蘇晚晴松開他,從包里取出那本跟隨她十年的導演手札,翻開扉頁,用鋼筆一筆一劃寫下:
“微光影業第一條守則:不讓任何人獨自承擔記憶。”
字跡堅定,力透紙背。
陸知微望著那行字,瞳孔微顫。
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女人從來不是只想拍一部好戲。
她一直在等一個人,一個能讓她講出“真正重要故事”的人。
而現在,她不僅接住了他的劇本,更接住了他背負的所有重量。
他靠回她肩上,閉上眼,像溺水者終于抓住浮木。
“我好累”他喃喃道,聲音輕得像風中的灰燼,“可他們還在等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