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在高燒三十九度時蜷在沙發上,用袖口死死捂住嘴仍壓不住的悶咳;是她半夜醒來聽見他在陽臺上獨自抽煙,壓抑著不想驚擾她的那種斷續顫音。
可這場戲拍攝當天,陸知微根本不在現場。
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來,又迅速被灼熱的情感覆蓋。
她猛地合上筆記本,抓起外套沖出剪輯室。
走廊燈光慘白,腳步聲在空蕩的樓道里回響,像是追趕某個即將消散的靈魂。
轉角處,他果然在那里。
陸知微靠墻站著,身形被陰影割裂,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摩挲著一枚銅紐扣——那是劇中許昭陽最后留下的遺物,據說是從軍統特工制服上扯下的編號徽章。
他的眼神失焦,望著地面某一點,仿佛透過地板看見了什么遙遠而沉重的東西。
“你聽到了?”他沒有抬頭,聲音輕得像夢囈。
蘇晚晴沒回答,而是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將他緊緊抱住。
體溫隔著衣物傳遞過來,堅實卻又脆弱。
她把臉貼在他肩頭,聽見他呼吸一滯。
“你不用一個人記得所有人。”她低聲說,嗓音有些啞,“讓我一起背。”
陸知微的身體微微一震。
那一刻,仿佛有千斤重擔悄然松動。
他閉上眼,指尖仍攥著那枚冰冷的銅紐扣,指節泛白,卻終于,緩緩抬手回抱住了她。
慶功宴在頂層宴會廳舉行,香檳塔流光溢彩,掌聲與歡呼此起彼伏。
制片人激動宣布《孤島1943》首輪點映評分破98,投資人紛紛舉杯向陸知微致敬:“陸總,您真是當代劇作之神!”
他笑了笑,沒接話,默默退出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