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昌公主滿心委屈,掩面嗚嗚地哭了起來。
她從指縫中偷瞄著太子,見他神情陰冷沒有絲毫緩和,只好慢慢跪倒在地上,一聲不吭。太子的這個神情,她不是沒有見過,只不過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針對自己。
只是她身嬌體弱,慶隆帝對她心懷歉疚從未體罰過,礙于身份曹皇后更不敢出手管教于她。莫說罰跪,就連打手心都從來沒有過。
這一跪,她深覺苦楚。
偏偏太子氣得狠了,神色冷漠地坐在一旁,看也不看她一眼。
寶昌公主在心頭暗暗叫苦,祈求靖安公主早些回來,免了她這番苦頭。她寧愿早些面對責罰,也不想這樣跪下去。
只是天不從人愿,直到快宵禁時,跪得快暈厥的寶昌公主才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動靜。她連晚飯都沒有吃,這會已是頭暈眼花,身子發麻。
“殿下,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在這里等了您一日了。”門外傳來月圓的聲音。
“嗯。”只一個字,靖安公主的聲音里透出的嚴厲不容忽視。落在寶昌公主耳中,卻無異于天籟綸音,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她揉了揉膝蓋,忙跪直了,淚花噙在眼眶中,泫然欲滴。
太子起身見禮:“賢兒見過皇姑祖母。”
靖安公主站定,淡淡道:“快起來,我這個老太婆,哪里敢受當朝太子殿下的禮?莫讓殿下一個不高興,便要打殺了去。”
太子連忙跪下,道:“姑祖母,您可萬萬別這么說。這件事,賢兒知道錯了。”他扭頭看向寶昌公主,道:“愣著干什么,還不來跟姑祖母認錯?”
“寶昌她跪了半日,就是為求姑祖母原諒。”太子道:“您就看在我們母妃的份上,原諒我們這一回。”
寶昌公主泣聲道:“姑祖母,父皇也罰了我們,您老人家可千萬別再生氣了。”跪了這兩個多時辰,又沒有吃晚飯,她這會的臉色不好,瞧起來分外楚楚可憐。
靖安公主看在眼底,痛在心底。
但為了讓這兩人長記性,不得不硬下心腸,冷聲道:“母妃?你們還記得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胡作非為。”
將兩人劈頭蓋臉的訓斥了一通,靖安公主道:“寶昌,你的婚事皇帝已經交給了皇后,這個月就替你定下來,不得有異議。”
寶昌公主張了張口,心有不甘也只得默默認了。事情已經鬧到了父皇那里,她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得打消心中的念頭。
靖安公主看向太子,沉聲道:“今次之事,斷然不允許有下次。堂堂一國之儲君,公然為難一名朝廷命官的未婚妻,成何體統!”
太子忙應下,道:“是賢兒考慮不周,讓姑祖母操心了。”
他在心頭暗自懊悔,若提早知道,就該將此事做得隱秘一些,神不知鬼不覺地要了她的命才好。哪里像眼下,沒吃著羊肉還惹了一身騷。
想到這里,他瞥了一眼還跪在地上的寶昌公主。生平頭一次,他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既笨又蠢,連累了他的名聲。
“好了,都起來吧!”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讓他們得到教訓也就罷了。
靖安公主讓人將他們扶起,知道兩人都還沒用過飯,著人上了宵夜,留兩人在公主府里歇下。
臨走時,靖安公主道:“林姑娘如今就在我府里養傷。你們若誠心悔過,就遣人去看看。不得再找她和權墨冼的任何麻煩。”
“他們二人若有了什么差池,我定饒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