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上了茶水,太子給寶昌公主使了個眼色,道:“既然皇姑祖母進了宮,我們候著便是。府里我們也是來慣了的,你們不用伺候著。”
“殿下若有事,盡管吩咐婢子。”月圓恭敬地退了下去。
看著月圓帶著人退下,寶昌公主再也坐不住,一臉惶恐地走到太子跟前,問道:“皇兄,眼下可怎么是好?”這件事的起因都是她,靖安公主一旦追究起來,她首當其沖。
“沒事,”太子安撫著自己妹妹,道:“姑祖母既然是叫我們來,就是疼我們的。見到她老人家了,我們好好地認錯就是。”
得知靖安公主要晾著他們二人,太子反而心頭安定下來。最怕的不是責罰,是不聞不問,他沒有母妃,絕不能失去靖安公主的支持。
兩人這一等,就是半日。茶水上了好幾輪,眼看日頭都爬到了頭頂,靖安公主還沒有回府。太子從最初的篤定,變得有些焦躁不安起來。
這么兩座大佛在府上,秦氏也不敢怠慢了。親自張羅著午膳陪他們用了,卻不敢久留。就怕留的久了,被太子兄妹以為是在看他們的笑話。
她是后嫁進來的,沒有和兒時的兩人相處過,這會難免小心翼翼。用完午膳,便借口午休帶著人退了下去。
“皇兄,不如我們也去歇著?”
他們兩人以及遷陽王,都在公主府中留有院落,正是備著他們隨時回來住。
太子搖了搖頭,道:“皇妹你別忘記了,我們來這里是為了向皇姑祖母認錯,不是來赴宴散心。”靖安公主不在府中,但他們來之后的舉動定然瞞不過她去。
寶昌公主神情郁郁地點點頭,掩口打了一個哈欠,靠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她心頭瞞著事,看著太子關切的眼神,越發忐忑不安起來。
等待的時光最是難熬,尤其是這種時刻。
眼看著天都快黑了下來,兩人沒有等到靖安公主,卻等來了一道慶隆帝的口諭。前來宣旨的,正是最受皇上信任的吳光啟。
“圣上口諭,削去太子與寶昌公主食邑各兩千戶。太子身為一國儲君,不知規勸幼妹反縱容其胡鬧,著禁足反省一個月。”
慶隆帝口吻嚴厲,吳光啟代他口諭,忙笑著將兄妹兩人扶起,道:“殿下,皇上這次是動了真怒。”
太子面色不佳,區區一個民女而已,靖安公主竟然如此小題大做,特意去告知父皇降下責罰。削食邑禁足這樣的責罰并不算重,卻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吳公公,”他塞了兩錠金子在吳光啟手里,打聽道:“你可知道,這其中究竟有何不妥?”
吳光啟看了左右一眼,太子揮揮手,其余伺候的人盡皆退下。吳光啟這才悄聲道:“咱家瞧著,權大人能去刑部乃是天恩浩蕩。”
慶隆帝器重權墨冼這件事,朝中有眼光的人都看了出來,是太子只要多留意打聽,就能知道的事實。所以,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不如在這當口賣太子一個面子,據實相告。
“什么?”太子吃了一驚道:“這……這怎么可能。他不是被罰了嗎,連翰林院都沒能進。”
吳光啟微微搖頭,道:“非也,非也。”
看著他頗有深意的眼神,太子猛然醒悟過來。
他并非蠢人,得了這個訊息立即就反應過來。對啊!自己也太蠢了,這么顯而易見的事實,竟然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