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負手站著,冷靜地想著,分辨著這些笑臉后面真正的意圖。諂媚的、羨慕的、嫉妒的、討賞的……如此可笑!
“冼弟?”見他站在門口,手中端著糖果盤子的權璐疑惑地停下了腳步,輕輕喚了他一聲。弟弟他,看上去有點不對勁。
最高興的人明明應該是他,怎么這個時候他卻一臉肅然?
權墨冼回過神來,見到大姐關懷的眼神,嘴角翹了翹應了一聲,問道:“大姐有事嗎?”
“沒事。”權璐搖了搖頭,道:“方才在想什么,這樣出神?”
見到她眼中的關切,權墨冼不欲令她擔心,笑道:“無事,太歡喜了。”
被權璐這一打岔,他從被承恩侯府劉管家帶來的情緒中抽離出來。想這么多作甚?不論眼前這些人有幾分真心,自己總有家人在,有知己好友,還有忠心耿耿的劉管家。
做人,總不能太過貪心不是?
自己又不是那白花花的銀錢,人見人愛。
只是承恩侯府的這個反常的舉動,讓他心頭有些不安。按說,無論是挾恩圖報也好,還是要拉攏他也罷,至少也要等到殿試結束之后,才好動作。
眼下,最得體的做法,莫過于遣人送上一份賀禮就是。比如方家,分寸就拿捏得很好。
這個時候要請他過府,說是設宴替他賀喜,其實還不知道想要怎樣。出于本能,權墨冼拒絕了這個要求。他并沒有跟書院的講郎約好,但這么一來,明日就真的不得不回松溪書院一趟了。
不過這樣也好,離開京城,避開這些凡俗煩擾。書院的山長講郎,他也該備著禮,好生地去感謝一番。還有那些同窗,理應也有中了進士之人,正該好生同賀。
時辰漸漸接近午時,留下來賀喜的客人們陸續前往醉白樓。
他叫住權璐,道:“明日我要回書院一趟,請大姐替我準備九份禮物,其中一份是給山長的。”權璐應下,自去忙活不提。
且說劉管家回到承恩侯府,稟道:“權公子說,明日他約好了講郎要回書院,待殿試后再來拜訪。”
承恩侯一拍椅子把手,怒道:“這個權墨冼!竟然敢拒絕我。”
劉管家奉上茶水,道:“侯爺莫氣壞了身子,這種不識抬舉的人,不理會也罷。”他是收了權墨冼的銀子,但卻沒打算替他說好話。
“你懂什么!”
承恩侯一巴掌呼過去,將他手上的茶杯打翻在地上,氣呼呼道:“滾出去!”
劉管家沒想到,他順著承恩侯說權墨冼的壞話,還惹得侯爺更加惱怒。忙伏地求饒,倒退著出了房門。
聽到里面的動靜,門口守著小廝忙垂下眼睛。劉管家在侯爺跟前吃癟,他可不敢看。
劉管家出來,見到他縮頭縮腦地站在那里,隨手就呼了一巴掌,低聲斥道:“你個木頭,還不去把茶杯碎片給掃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