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愿覺得很累,說不出什么。
和宋延說什么,都沒有任何意義。
他什么樣都是假的。
從前疼自己關心自己保護自己是假的。
這些日子看似真的愧疚,也是假的。
相比起來,江妄的一切都是真的。
惡劣,蠻橫,混不吝,都是真的。
惡劣的指責她不該自殺,蠻橫的讓她吃好一日三餐,混不吝的總是把她往床上帶,卻每次都會想怎么治好她身上的疤痕,這些都是真的。
司愿沒力氣再喜歡一個人了。
可在宋延的襯托下,司愿感受到了究竟什么樣的好才是真的好。
她只說了一句:“訂婚快樂。還有,不要有心理負擔,和林雙嶼好好的。”
他們只要出幺蛾子,余清芳一定還會以為是自己攪和的。
宋延的心劇烈的沉了一下。
明明聽到自己想聽的話了,可他還是覺得不舒服。
因為司愿祝自己新婚快樂。
她現在根本不在意自己結不結婚了。
說明,她也不在意自己。
他厭惡自己變得這么糾結擰巴,可他沒辦法,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難道你一定要我放棄現在好不容易創立的一切,去幫你爭取遺物,你才高興嗎?”
司愿看他:“我說過嗎?”
“那你為什么吊著臉,一副怪我辜負你的模樣?這不是……不是道德綁架是什么?”
司愿眨了眨眼。
是啊,她指望他,就是一個錯誤。
怎么能怪他呢?
他本來就沒義務幫自己,是她自作多情。
“隨你怎么想吧。”
這句話,徹底讓宋延爆發了。
“你為什么一定要和我這么陰陽怪氣的說話?難道我不累嗎?我被爸媽推著長大,我有什么選擇的余地嗎?我都答應你了,一定會幫你把東西拿回來,只是讓你再等等,我還能怎么樣?”
他是第一次,對司愿說這么多話。
結果卻是控訴,還有指責。
可他經歷的,又與司愿有什么關系呢?
時間好像凝固了。
安靜到仿佛宋延剛才只是一場單方面的爆發,控訴著自己這些年的壓迫和痛苦。
直到司愿忽然開口。
“我知道了,你走吧。”
宋延怔住。
他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在司愿面前,會遭受這么劇烈龐大的挫敗感。
他本來是想送司愿回去的。
他看了一眼長長的夜路,從這里走到山下的公路有好幾公里,路上甚至有一截沒有路燈,黑糊糊的,深秋的風一吹,枯葉就像孤魂野鬼的低吟聲。
他不信司愿敢一個人回去。
宋延收回目光,隨口道:“行,我走,我不會再管你了。”
然后就轉身往回走。
司愿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回那個光亮溫暖的別墅,身后的風吹在身上,冷的她打了個顫抖。
她垂了垂眼,轉身走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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