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七夕這日,棠云婋陪著已受冊封為北境王的母親方青鸞一同入宮赴乞巧宴。
原本按照誥命,房之情也可以一塊隨他們入宮參加乞巧宴。
但她總覺得自己畢竟是北境人,出身又低,入宮怕是會給孩子們添麻煩,故而不愿意一塊來。
“外祖母就是想得太多,”棠云婋扶著母親登上馬車,無奈輕笑。
“咱們一個王妃一個親王,難道還護不住她老人家么?”
車簾落下,方青鸞揉了揉笑得發僵的臉頰,湊近女兒壓低聲音:
“說真的,要不是怕皇上皇后覺得我恃寵而驕,其實我也不想來的。這宴會上坐的全是那些達官貴人,我可不習慣。”
棠云婋啞然失笑,伸手替母親理了理鬢角,柔聲道:“阿娘,如今您也是‘達官貴人’了。”
方青鸞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的地位有多高,愣了愣,隨后笑了起來:“也是。如今我成了北境王,這些場合推脫不得。”
她頓了頓,有些感慨:“說起來,我和你外祖母能安安穩穩留在京城,不必遠赴北境,還得多謝皇上體恤。那道特旨留京的恩典,可是解了咱們最大的難題。”
“這樣正好,我本就不是做官理政的料,能在京城守著你們,當個富貴閑人,反倒自在。”
棠云婋聽到這話,贊同地點了點頭。
父皇確實考慮周到。
很快便到了宮宴之上。
棠云婋坐到了挺著大肚子的太子妃身側,方青鸞則去找了烈國公夫人。
“見過北境王。”烈國公夫人瞧見她趕忙沖她行禮。
“嫂子,咱們一家人,不必這么拘禮。你叫我王爺,可真是讓我不習慣。”方青鸞忍不住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胳膊。
烈國公夫人被她這實在的反應逗得“噗嗤”一笑,也不再拘禮,親熱地拉她到身邊坐下,壓低聲音道:
“禮不可廢嘛。當著外人的面,規矩還得做足,這樣旁人才會尊你敬你。私底下,我就托大,還是喚你一聲阿鸞。”
她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旁人眼中的山野婦人,竟然有這么大的來頭,如今竟然還被封為了北境王。
這可真是千古難得一遇的奇遇啊。
方青鸞見她恢復了往常的態度,這才自在起來,也笑著低聲回應:“好。聽你叫我阿鸞,比叫北境王自在多了。”
“你啊,就是個實在性子。”烈國公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不過話說回來,這王位落在你頭上,倒是好事。你這個當娘的有了這般身份,婋婋在王府里更是穩如泰山了,誰也別想越過她去。”
方青鸞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頓時緊張了起來:“嫂子,你是不是聽說了什么?”
烈國公夫人正欲開口,就看到文昭帝與崔皇后攜手同行而來。
她當即壓低聲音道:“我回頭與你細說。”
隨后又端正了姿態,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