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昭帝將手中的信遞給了他。
“你自己看吧。”
謝翊寧接過來一看,上邊是偽造的棠云婋和賀蘭淵的密信。
“父皇,這是假的!”他斬釘截鐵地開口。
隨后把李柔徽和陸玥君干的好事全都說了出來。
他看著文昭帝的眼神里帶著點不敢置信:“父皇,您該不會真信了這等拙劣的伎倆吧?婋婋是什么樣的人,她在北境流的血、立的功,難道還比不過這幾張破紙?”
被兒子這么一質問,文昭帝氣得瞪了他一眼。
“朕若信了,還會將你召進宮來?”
崔皇后見兒子這般莽撞,不禁莞爾,抬手虛點了他一下,語氣帶著親昵的責備:“小石頭,怎么跟你父皇說話呢?”
她眼波流轉,含笑看向文昭帝:“你父皇若真信了這無稽之談,此刻早該派隱麟衛去拿人了,哪還會坐在這兒聽你在這兒大呼小叫?”
謝翊寧被母后一點,立刻醒過神來。
他摸了摸鼻子,剛才那點理直氣壯瞬間沒了,像小時候那樣蹭到崔皇后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聲音都軟了幾分:“是兒臣著急了,父皇母后恕罪。”
他轉頭眼巴巴望著文昭帝:“兒臣這不是馬上要大婚了嘛,就怕有人存心給婋婋潑臟水,毀了兒臣的婚事。兒臣知道父皇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自然不會上當。”
文昭帝被這母子倆一唱一和弄得沒脾氣,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這才將茶盞重重放下:“少在這兒拍馬屁!”
隨后還是給謝翊寧解釋了起來。
“這信,是南穹使臣今日遞上來的,說是偶然拾得,望朕明察。”
南穹?
謝翊寧眉頭微皺。
這是唯一一個他沒派人去潛伏的國家。
這地方古怪得緊。
好端端的,他們忽然插手做什么?
是真的“偶然發現”“好心提醒”還是別有所圖?
“那父皇您怎么說?”謝翊寧又委屈巴巴地看著他。
文昭帝冷哼一聲:“朕自然說這是無稽之談,有人蓄意想陷害我大虞的國之棟梁。鎮北大將軍不僅是大虞的將軍,還是朕的未來兒媳,朕自然是相信自家人的。”
聽到“自家人”三個字,謝翊寧瞬間綻開了燦爛的笑,連連點頭:“父皇說得沒錯,可不就是自家人么。婋婋絕對不會背叛大虞,她只會和兒臣一樣,用命去守護大虞。”
文昭帝看著兒子那副喜形于色的模樣,嫌棄地擺擺手:“行了,少在朕跟前賣乖。”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袖,準備回御書房繼續去批奏折。
“此事朕心里有數,南穹突然插這一腳,目的絕不單純。朕自會派人盯著他們,你大婚在即,給朕安分些。”
怕謝翊寧聽不明白,強調了一遍:“李家那位四小姐李家人已經出手料理,你莫要再插手了。省得到時候李懷瑾告到朕面前來,朕還得煩心。”
“是,兒臣保證絕不給您惹事。”謝翊寧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就知道,停云和照夜辦事那么利索,父皇這邊肯定會發現。
不過他讓人去辦這件事時,就不怕被父皇查出來。
是李柔徽先污蔑他的婋婋,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很合理吧?
就算父皇問責,他也是占理的那一方。
崔皇后看著文昭帝離去,這才輕輕戳了下兒子的額頭,笑道:“這下可放心了?”
謝翊寧揉著額頭,嘿嘿直笑:“還是母后最疼兒臣。”
見崔皇后眉眼間帶著一絲疲憊,謝翊寧不由有些擔心。
他趕忙給崔皇后倒茶:“是兒臣不好,讓母后操心了。”
“不是你的事。”崔皇后擺了擺手,眼底帶著些許倦色,“是太后。”
“太后又怎么了?”謝翊寧有些懵。
太后不是都中風癱瘓了嗎,還能作妖?
崔皇后接過茶盞,抿了一口,隨后放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
“太后怕是熬不過這個春天了。”
她壓低聲音道:“如今太醫日日用參湯給她吊著,也不過是捱日子。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絕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