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謝安瀾那樣的偽裝高手,尋常人也看不出來。但是除了剛剛醒過來的那段時間,如今的謝安瀾也是禁不起仔細檢查的。只不過武功高強又同時醫術高明的人這世上畢竟是少數,而且男女有別,就算有這樣的人也沒有人敢明目張膽的要求檢查女子的身體罷了。
所以,陸離是肯定不會武功的。那么…他是怎么一口氣殺掉四個人而自己還不沾絲毫血跡的?
如果是用暗器,什么樣的暗器如此厲害?四個死者的傷口大量出血,傷口也不根本分不清楚是用什么利器造成的,而無論是死者身體里還是案發現場都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兇器的東西。
找不到證據,陸離也不承認自己殺了人。于是,這個案子就陷入了僵局。
在場四人中,承天府尹和翰林院學士是傾向于相信陸離沒有殺人的。但是刑部那位主事和柳浮云卻有疑慮。刑部主事懷疑是因為他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案子太多了,總想看看是不是還有什么他們遺漏掉了的線索。而柳浮云的懷疑則是單純的因為陸離這個人。如果不是陸離做的,陸離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發現那里死了人陸離為什么不離開?甚至陸離的辯解都讓柳浮云覺得他其實并沒有怎么真心想要為自己脫罪。
翰林院學士立刻開口道:“很顯然,這事兒陸編修是無辜的啊。一個讀書人莫是殺人了,就算是殺雞只怕也不容易吧?更何況是四個彪形大漢,那可是四個人,不是四個毫無反抗力的塑像。”
刑部主事摸著下巴道:“如果,那四個人就是毫無反抗能力呢?”
翰林學士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什么叫毫無反抗能力?中毒了?還是傳中的被點穴了?”人好名,如果陸離是因為別的原因倒霉也就算了。翰林院出了個兇殘的殺人犯?這怎么可以?更何況,翰林院的人只怕也沒有哪一個真的相信陸離能殺了那么多人。
刑部主事有些郁悶,仵作和大夫都驗過了,那些人并沒有中毒。傷口處開裂的很大,但是很難確定是用什么東西造成的。如果是刀劍之類的東西一下子造成的,陸離沒那么大的力氣。如果是分幾次慢慢弄出來的,陸離身上不可能那么干凈。如果他有空處理身上的血漬的話,就根本不會被人發現。
柳浮云問道:“現場可有發現什么?”
承天府尹搖頭道:“沒有,連兇器都沒有找到。如果實在是找不到證據的話,我們只怕就要放了陸探花了。御史臺的曹老大人之前就派人來問過了。”承天府尹表示他可不想得罪御史臺的官。雖然他也算是昭平帝信任的人,但是萬一他惹上了官昭平帝絕對不會對他向對柳家人那么盡心盡力。
刑部主事搖頭道:“現在這話還為時過早。誰知道方才這位探花郎和夫人的話,是不是故意給我們聽的?”能夠成為探花的人,總不至于太傻。
承天府尹也不跟他爭論,嘆氣道:“那就繼續查吧,那幾個死者有什么線索?陸探花總不至于無緣無故的就殺人吧?”
刑部主事道:“昨天就讓人查過了,就是上雍城里幾個不務正業的混混罷了。不定是想要勒索陸探花。”
翰林院學士一臉怪異,“幾個混混想要勒索陸編修,所有他一怒之下就當眾把人給全殺了?馬大人,陸少雍他是今科探花,不是個沒有理智的瘋子。”更何況,當街攔路勒索朝廷官員,死了也是活該吧?
刑部主事馬大人也覺得自己這個猜測略微有那么一些不靠譜,對翰林學士的瞪視倒是沒什么反應。
承天府尹有些煩躁的擺擺手道:“算了,橫豎人已經關起來了。就在看看吧。各位大人也照著你們的想法去查吧。若是實在是查不出來,再吧。”
“是。”三人齊聲應道。
告別了曹修的謝安瀾回到家中,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里把玩著手中的玩意。一個看似很不起眼的玩意兒,仿佛就是一個隨身帶著的飾品。謝安瀾想了想,手指靈巧的將這東西拆成了幾塊更的,然后重新組裝出來。看著眼前變了一個形狀的東西,謝安瀾嘆了口氣。
“陸離,你倒真是個人才!”
這是千機箭最核心的部分,但是跟謝安瀾前些日子買回來的千機箭殘圖已經有很大的區別了。之前她一直看到陸離在擺弄這個,是既然做不出來一模一樣的,那就改成自己能做出來的。這個東西做得很精巧,除了最核心的這一塊以外,別的都是隨手可得,隨手可棄的東西。很顯然陸離當場就將這東西給拆掉扔了,又將核心零件改變了形狀放在了隨手的袖袋里,根本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低頭想了想,謝安瀾低頭在桌邊的抽屜里翻找起來。
“少夫人,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來了。”門外,陸英恭聲稟告道。
謝安瀾微微挑眉,淡淡道:“他們來得倒是不快。請到大廳吧。”
“是,少夫人。”
來的客人正是刑部的那位馬大人以及柳浮云,兩人身后還跟著幾個官差之類的人物。看到從外面走進來的謝安瀾,兩人眼中都有一絲驚艷閃過。
可上雍第一美人沈含雙平分秋色的容貌,曾經還被穆家大姐揚可取代沈含雙第一美人名號的女子。謝安瀾雖然并不經常出現在京城的各種場合中,但是名聲卻是一點兒也不。雖然丈夫入獄,但是這位據出身鄉野
的陸少夫人似乎并沒有因此而驚慌失措。
她穿著一身白色繡銀色云紋的一群,銀色的腰帶系著素腰。脂粉未施,絕美的容顏卻依然明艷動人,只是她此時臉上的神色帶著幾分清冷,顯然是心情不太好。
丈夫突然入獄,心情確實是不該太好。
上雍女子喜好白衣的不少,但是能將一襲白衣也穿出這種清麗絕艷之感的女子卻是絕無僅有的。
“陸少夫人,打擾了。”柳浮云垂眸,淡淡點頭道。刑部那位馬大人也立刻回過神來,飛快地掩去了眼中的一絲尷尬。
謝安瀾微微點頭道:“見過兩位大人,不知兩位駕臨,有何吩咐?”
柳浮云道:“在下與馬大人,是為了陸大人而來的。”得此處,柳浮云抬起頭來目光定定地盯著謝安瀾的雙眼,道:“不知,夫人對陸大人可有什么能告訴我們的?”
柳浮云的眼神并不兇惡,卻帶著一種咄咄逼人的壓力。若是一般閨中女子,被他這么看著十之**就算不立刻招了也要受不住避開了。只是站在他面前的是謝安瀾,謝安瀾平靜地與他對視,淡淡道:“不知大人想要我些什么?”
馬大人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道:“夫人,不知陸大人可學過功夫?”
謝安瀾低眉,唇邊閃過一絲嘲弄地笑意,“大人,外子是個讀書人。莫是學武功了,這十多年來只怕是會功夫的人他都沒有見過幾個。”
柳浮云看著謝安瀾道:“但是,以在下所見,少夫人卻似乎身手不弱。”
馬大人有些驚訝地看向謝安瀾,又看了看柳浮云。他全完沒有看出來眼前這個美麗絕倫的女子竟然稱得上是“身手不弱”。
“柳家消息好靈通。”謝安瀾淡淡道。在坐的兩人卻都聽出了幾分譏諷地問道。謝安瀾得是柳家消息好靈通,而不是柳大人好眼力。
“其實,兩位大人若是不放心的話,還有一個法子可以試試。”謝安瀾嫣然一笑。
馬大人挑眉,好奇地看著謝安瀾。謝安瀾勾唇一笑,“兩位大人找幾個武功高強的人去打他一頓,自然就知道他會不會功夫了。不是么?或者,柳大人并非懷疑夫君,而是懷疑我?”
“……”好狠毒的女子,牢房里那個好像是她的丈夫吧?
“少夫人笑了。”柳浮云淡淡道。柳浮云倒不是沒懷疑過謝安瀾,不過他們已經查過了,案發的時候謝安瀾就在家里,哪兒也沒去過。謝安瀾殺了人陸離卻留在現場,無論怎么想都是不合理的。
謝安瀾笑了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馬大人輕咳了一聲道:“陸夫人,不知我們能否在府里各處看看?”
謝安瀾大方地點頭道:“自然可以,只是后宅還有個孩子,莫要嚇到她。”
“這是自然。”
得到謝安瀾的允許,馬大人手一揮立刻就有人往府中各處搜尋去了。謝安瀾也不管他們,只是示意陸英跟著不要讓人動了一些不該動的東西。這些話也是當著馬大人和柳浮云得,兩人倒也無話可。
大廳里,三人坐著喝茶一時寂然無聲。
柳浮云靠著椅子打量著對面女子的同時,謝安瀾也在打量著柳浮云。
她跟柳浮云其實已經算得上有數面之緣了,不過做的這樣近的打量倒還是第一次。來到上雍這么久,最讓謝安瀾感興趣的人其實不是今科狀元百里胤,也不是昔日名震上雍的東陵七圣,而是這位柳家十三公子。這位生在名聲敗壞的柳家卻難得的有個好名聲,似乎遇事永遠都處變不驚的浮云公子。謝安瀾覺得從某些方面看,柳浮云跟陸離有幾分想象。不過柳浮云遠沒有陸離自在灑脫,因為他身上還背負著沉重而龐大的柳家。似乎他無論做什么事情都不是為了自己一般,包括他的婚姻。雖然京城里不少人傳柳浮云鐘情于沈含雙,但是之前棄了已經在議親的沈含雙接受皇帝賜婚,柳浮云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與高陽郡王府退婚之后,柳浮云也并沒有立刻再與沈含雙議親。
或許正如沈含雙所的,沈含雙之與柳浮云,入得了眼,卻入不得心。
馬大人坐在一邊,左右看看不知怎么總覺得自己坐在這里十分尷尬。明明跟前這兩位一個端著茶杯坐著低眉沉思,一個靠著椅子扶手坐著撐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他總有一種自己十分多余的感覺。同時,看向眼前的白衣女子的神色也多了幾分鄭重。初見只覺得是個絕色女子,但是這會兒功夫卻已經讓他能夠忽略她美麗的容貌而更注意她的那種從容自若,仿佛能夠掌控全局的氣勢。或許,這也是他覺得不自在的原因,因為自己身旁這位年輕的浮云公子身上,也有一種類似的氣質,只是浮云公子絕大多數時候都顯得更加低調而已。
終于,有差人陸陸續續的回來稟告了。馬大人松了口氣慢慢地又皺起了眉頭。沒有任何發現,陸家的所有地方都跟尋常的讀書人家的是一樣的。筆墨紙硯,書籍畫卷這些東西最多,但是能稱得上可疑的東西卻找不出來幾件。少有的那幾樣中,有一把劍,還有刀。刀是陸英練武用的,平時并不會帶在身上。劍是謝安瀾用的,但是謝安瀾的劍法并不好,還找到了一本初級的劍譜,顯然是新學的。而且,那些死人身上的傷顯然也并不是這兩件兵器造成的。仵作當成檢查之后一口咬定,這兩柄刀劍絕對沒有殺過人。
真正殺過人的兵器在謝安瀾的衣袖里,只是謝安瀾自然有自己處理武器的辦法。即便是仵作拿去仔細檢查,以現在的技術也未必能看出什么來。
沒有任何線索,馬大人有些失望卻也無可奈何。現在他也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多疑了。畢竟讓一個讀書人徒手殺掉四個大漢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如此,打擾少夫人了。告辭。”聽完了屬下的稟告,柳浮云也不多什么,直接起身告辭。
謝安瀾看了一眼柳浮云,微微點頭道:“無妨,兩位大人…不知外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馬大人有些歉意地看著她道:“如果陸大人果真是無辜的,想必很快就能出來了。”
謝安瀾淺淺一笑,“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多謝大人。”
“少夫人客氣了。”
謝安瀾親自將一行人送出了大門,直到看著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方才轉身進門。
“少夫人。”陸英走上前來,恭聲道。
謝安瀾問道:“怎么樣?他們看了些什么?”
陸英道:“四處都翻看了,似乎是想要找些什么東西。”謝安瀾微微瞇眼,道:“知道了。”
找東西?能找什么?陸離不會武功,也不會醫術。要找的自然是機關暗器之類的東西了。看來柳浮云是在懷疑了,不過…沒有證據,再多的懷疑也只是懷疑。
另一邊街上,馬大人和柳浮云并肩而行。馬大人看了看身邊冷肅端凝的年輕公子,忍不住嘆道:“之前聽聞陸少雍的夫人容貌極美,今日一見果真…一句國色天香也不為過。”
柳浮云側首看了馬大人一眼,馬大人連忙搖頭笑道:“不過,更讓人驚嘆的卻是這位夫人的氣度。當真不像是一般的閨中女子。”
柳浮云微微點頭道:“確實不凡。”
何止是不凡,柳浮云回想起方才謝安瀾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帶著那些尋常他早已經習慣了的或傾慕,或畏懼,或厭惡的神色,只是平平靜靜的打量探究。卻讓柳浮云原本心中的一絲不悅瞬間消散無蹤。從頭到尾,柳浮云都沒有從她的臉上看到任何的驚慌和失措,仿佛是篤定了陸少雍不會出事,或者即便是陸少雍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會手忙腳亂。
柳浮云有些恍惚的想起了另一個女子,跟謝安瀾有著同樣絕美的容貌,氣質卻截然不同的女子。
柳浮云自詡看人的眼光很準,沈含雙并不是一個單純的閨中女子,但是他并不在意。這世上沒有什么是單純的,就如同他喜歡欣賞沈含雙,卻并不會為了她而做出什么損害柳家的事情一般。尋常人總道這樣的感情不純粹甚至是虛假。但是柳浮云卻并不在意,感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就如同他欣賞沈含雙從來就不是欣賞她美麗的容貌和高貴的家世,至少不全是。
一個,和沈含雙完全不同的女人。
神秘,復雜,眼神卻似乎又很純粹。
題外話
所以,這兩章瀾瀾和陸四是反派擔當那嘛這事兒肯定不是陸四設計的,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另外,陸四也不太可能一直一帆風順噠,他雖然重生卻也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知道。很多事情,從他重生開始本身就會有變化。所以,陸離并不太依靠他所知道的歷史,他真正看重的是,他所知道的那些人不過,有很多人是根本沒有交際過得,所以還是不熟啊不熟。
ps:感覺現在情的主角厲害的都要上天了,呃…好吧,瀾瀾和陸四也很那啥,我會盡量讓他們不上天的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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