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宣府鎮是不可能舉行科舉的,因為大義在京師那邊,若是行之,那就是謀反。
況且,王斗也認為科舉制有些弊端。現在的八股文格式,很多選拔出來的人都不通實務。
他沉吟道:“唯有使用考核制了,不論出身,不論軍士民工商。只需通過考核規定,盡能為官。當然,考核實績同時,還需兼看他們德、能、勤、績、廉等諸方面。對外,還是以招募吏員名義,免得引起朝廷很大不安。”
符名啟笑道:“便若外界嘲笑一般,未來安北,真是以吏治政了。”
王斗也笑道:“吏便吏,從吏到官,總比選一些不通實務的書呆子為官要好……”
二人邊走邊談,風雪飄舞,越下越大,慢慢掩蓋了他們身影。
……
過了立冬,王斗率大軍回轉宣府鎮城,接下來時間,他可謂忙得腳不點地,連續招開整場軍政民政會議,商議安北未來架構,漠南如何經營開墾等等,回家每晚還要連場安慰嬌妻,真有種分身乏術的感覺。
在大將軍府中,王斗見到了兒子王憶,他可以感受到,那種父子血脈相連的跳動,而且小嬰孩也不怕生,一見王斗的面,就咯咯的笑,往王斗懷中直拱,讓王斗歡喜非常。
母親鐘氏,也非常疼愛這個孫子,就對王斗說過:“瞧這乖孫的眼睛,鼻子,嘴巴,真是每一處都象你這個臭小子。”
許月娥心情也放松許多,私下對王斗道:“回到宣府這段時日,是奴家最快活的日子。”
但她還是決定回到贊皇去,這天晚上,她抱著王斗抵死纏綿,似乎要將自己的身體,融入到王斗體內。
最后她摟著王斗哭泣道:“奴家舍不得大將軍,但奴家留在將軍府內,卻是多余的,也讓謝妹妹她們為難,還請大將軍許可奴家回轉贊皇去。”
王斗皺起眉頭,說道:“可是有人對你不敬?”
許月娥流淚搖頭,她說道:“不是,是奴家自己有心病,在這里,終不自在,又覺越來越配不上大將軍……其實奴家蒲柳之姿,能有一個兒子,一個讓我牽掛的男人,已經心滿意足了……象我這樣的女人,早該死的。”
王斗喝斥一聲:“胡亂語。”
他摟著許月娥嬌軀沉吟不語,他知道,以許月娥身世,有自己在前,雖說別人不敢說什么,但長久下去,在眾人那種異樣目光注視下,總是不開心。
想想贊皇那邊,她自己有一番事業,也沒有多少閑碎語,確實可以讓她更自在些,盡早遺忘傷痛,而且……
王斗有話沒說出來,許月娥內心太黑暗了,心靈太扭曲了,留在大將軍府,對謝秀娘是種威脅,后院若起紛斗,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王斗可以想象,謝秀娘不會是許月娥對手。
想了想,王斗柔聲道:“也罷,你就回去贊皇,有什么不開心的,你寫信于我說,為夫為你作主,要知道,我王斗是你男人!……想要什么支持,也盡管說!”
許月娥開心道:“多謝大將軍!”
她緊緊抱著王斗,眼淚不斷流下來,最后,她希望王斗答應她一個要求,也給她寫一首詩。
她看著王斗,委曲無比地道:“楚挽云那個,狐媚子,將軍都為她吟了首詩,連外人都有,奴家卻……”
王斗拍著自己額頭,心想這真是難為我了,早知這樣,說什么也不吟詩了,他頭痛道:“讓本將軍想想。”
許月娥不依,嬌聲道:“將軍……”
王斗道:“讓我想想。”
當晚,許月娥纏著王斗要了一次又一次,幸好王斗身強力壯,應付這方面沒有問題,一直搞到半夜,二人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醒來,王斗搖頭,遲到了,一大幫人還等著自己開會呢。
兩天后,許月娥帶著自己那隊護衛,還有王斗增派的一隊護衛,離開了宣府鎮城,臨行前,謝秀娘哭成淚人,她還是單純,只是拉著許月娥的手:“姐姐,秀娘舍不得你走。”
鐘氏也頗為不舍,喃喃道:“我那乖孫,才見了幾天,又要走。”
她有些心傷,其實她很喜歡許月娥,希望她與孫子能長久待在大將軍府內。
雖然她也知道許月娥在贊皇有一片基業,但那小片地方,能與自己兒子相比?婦道人家,還是在家侍奉丈夫婆婆為好。
她雖然性情剛烈,卻還是傳統的女子,否則就不會為王斗他爹守寡幾十年了,還是王斗做通她的思想工作,讓許月娥走,將王憶也帶走,自己這兒子是她的命根子,沒有王憶,許月娥在贊皇又如何度日?
只有紀君嬌松了口氣,微笑道:“妹妹,有空常來看看姐姐。”
謝秀娘一直送到城門外數里,依依不舍,許月娥心情也很難過,謝秀娘還是對她那么好,當年在辛莊,靖邊堡是這樣,現在仍是,希望這個善良的女人,能好人有好報吧。
她微笑道:“妹妹,再會。”
上了馬車,她拆開王斗留給她的書信,他更忙了,卻不能來送別許月娥。
打開信柬,上面寫著幾行遒勁有力的詩句:“情到深處自有詩,意到濃時必有韻。細雨孤燈一人醉,影亂心傷雙眼迷。墨染白卷畫非畫,空留余香枕邊寒。”
又附一行小字:“牽掛,是一種心境,只要心中有愛,就能看見清晨第一縷陽光……”
雖說看不懂,許月娥還是開心的笑了。
笑靨如花中,她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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