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衡猛的喝了一聲:“難道就任由李闖囂張肆虐?”
他對王斗抱拳道:“大將軍,末將愿率騎兵營直奔河南,痛擊流賊!”
“荒唐!”
韓朝與溫方亮異口同聲大喝,然后嘆口氣,又都閉嘴。
高史銀看著李光衡:“老李,看來你還是專管打仗好了,以后兵略上的事情,就不要插手,這會害死人的!”
他對著李光衡吼道:“老子雖是粗人,也知道糧草輜重的重要,你覺得帶騎兵營打得爽快,卻不知后面兄弟默默做了多少事……你的營中盡是戰馬,知道一天要吃多少糧米豆料嗎?你這邊跑到河南去,后勤供給如何跟上?指望當地官府?大將軍都不敢期盼……”
他叫著:“還有,那闖賊慣會跑,你到了河南,他不跟你打,就是一路竄,竄個幾千里,難道你也要追個幾千里?再后方糧草也要運個幾千里?……后勤難支,沒有糧草,讓我靖邊軍兄弟喝西北風啊!他們也是人,不是鐵打的,都要吃飯喝水,你說得痛快,又置我將士安危于何顧?”
謝一科在旁插了句嘴:“也是哦,當年官兵追剿張獻忠,這家伙從湖廣一直跑到四川去,然后又跑回來,若不是大將軍在襄陽設下伏兵,要滅獻賊,還不知猴年馬月呢,到現在還留下羅汝才,李定國,孫可望等余孽。”
高史銀繼續吼道:“還有,大明不是我們一家的,我們不是救急隊,總是東南西北的跑,這大軍不需要休整嗎,兄弟們剛打完東韃子跟北韃子,又要跑去打流寇,以前就打過了……然后打完流寇又去哪?這耍猴呢,團團轉,沒完沒了。再說了,你說去河南,是去請調令呢,還是就這樣去呢?無調令等于謀反,就算不在乎名聲,也沒人敢管,但這偷偷摸摸走,搞得跟做賊似的,我們是軍人,不是在做賊!”
“夠了!”
韓朝爆喝一聲:“不要再吵了!”
溫方亮看王斗臉上頗有沉痛之色,也輕聲道:“都別說了。”
高史銀對李光衡道歉:“抱歉老李,心中不舒服,說話急了一些。”
李光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王樸在旁神色轉幻不定,為了避嫌,剛才那類靖邊軍的核心情報他都主動不看,不過聽眾人這樣說話,曹、王之事當然知道,心下只是慶幸。
他想著:“打什么流賊,吃力不討好,我還是待在大同不動,安安穩穩過日子好了……當然,若隨著靖邊軍,跟著打誰也無妨。”
……
隨這中原戰情的,情報司還有數份余處情報,杜度領滿蒙軍隊奔向遼西,出乎各方意料的是,遼東總兵吳三桂似乎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遼西多處城堡被破,處處烽煙,杜度搶得盆滿缽滿,在濟爾哈朗加入后,吳三桂更是連連告急。
白虎軍大將鐘顯才也證明這一點,杜度東去時,其守護宣鎮有責,未動,不過在濟爾哈朗領數千滿洲精騎又奔回遼東時,鐘顯才抓住一個機會,突然奔襲數百里來個側擊,濟爾哈朗喪師數百騎,余者抱頭狂沖,不敢回頭。
鐘顯才未再跟去,只遣一些夜不收哨探,傳回一系列情報。
看了這遼西戰情,高史銀說聲:“吳三桂變成銀樣蠟槍頭了?”
王樸也嗤的一聲冷笑,對吳三桂,他一向看不順眼,那廝骨子里的優越感,比他還足,想想去年在遼東……什么玩意!
王斗卻在深思,到底軍閥就是容易蛻變,吳三桂,變壞了。
此舉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遼餉啊。
也只有遼東危急,朝廷才能不裁撤遼餉,甚至投入更多,面對一年來朝廷的遼餉爭議,吳三桂出招了,只是這一招,未免太陰毒了,置軍民水火于不顧。
王斗記得歷史上吳三桂在松山之戰前,也算是一個熱血青年,后明軍松山大敗,祖大壽被俘,吳三桂獨守寧遠,負責整個遼東之事,那時起,需要背負整個遼東集團的利益,或許慢慢轉變為軍閥。
現在吳三桂更早控制遼東,身負吳家、祖家等遼鎮將官利益,這種轉變,也許就更早了。
軍閥……禍國!
還有一個遼東消息引起王斗注意,在靖邊軍出塞不久后,多爾袞便令多鐸與阿巴泰為帥,揮師二萬攻入朝鮮,勢如破竹,直有亡其國度之勢……
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蝴蝶翅膀扇動,各方都在風云變幻,王斗仰望云天,只是在思索。
眾軍起程,途經一山峰,云沉,風險,罡風勁猛,看這雄奇的山脈景色,高史銀忽然大發感慨:“啊,大青山啊大青山,你見證了多少漢胡兒女的悲歡離合!”
正在沉吟的王斗差點摔下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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