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許大夫!”一個圍著紅頭巾的嫂子笑著應道,“這雪一下,年味兒就更濃了。我們正盤算著誰家殺年豬、誰家磨豆腐,還有那凍梨、凍柿子,也該從地窖里拿出來緩著了。”
“對對對,”旁邊抱著孩子的李二嫂插話,“今年雪大,路上不好走,得早點定下來去鎮上采買的對聯、窗花、鞭炮,晚了怕挑不到好的。還有給娃娃們的新衣裳料子……”
許薇意聽得津津有味,她雖然在村里住了一段日子,但親身參與這種熱火朝天的集體年貨籌備還是頭一遭。
“那……我能幫上什么忙嗎?或者,家里有什么缺的,我也好一起準備?”她興致勃勃地問。
“哎喲,許大夫你這大著肚子的,別累著!”
張嬸擺擺手,“不過你要是想湊熱鬧,明兒個我家磨豆腐,你來搭把手?順便嘗嘗新磨的熱豆漿!”
“好啊好啊!”許薇意一口答應,感覺身心都活泛起來。
她轉頭看向一直跟在身旁的陸老司令,像尋求家長同意的小孩:“爺爺,我去張嬸家看看磨豆腐,行不?就在隔壁不遠。”
陸老司令看著孫媳婦臉上久違的、充滿生機的笑容,聽著周圍熱鬧喜慶的年貨討論,心里也暖融融的。
他捋了捋胡子,點點頭:“去吧去吧,讓張嬸給你安排點輕省活兒。記得早點回來,外面冷,你自個也得留意。”
“知道啦!”許薇意歡快地應著,又加入了婦女們的討論圈。
話題已經從豆腐延伸到了臘肉怎么腌更入味、糯米糍粑怎么做才軟糯不粘牙。
“說到糍粑呀,”張嬸擦了擦手,興致勃勃地比畫著,“這糯米蒸的火候可太講究了!蒸得不夠,打出來不夠軟糯;蒸過了頭,又容易發黏粘臼。我家的石臼是祖上傳下來的,打出來的糍粑那叫一個香、軟、韌,放涼了切片用油一煎,外脆里糯,撒上黃豆粉和紅糖水,嘖嘖……”
許薇意聽得直點頭,眼睛亮亮地問:“張嬸,打糍粑是不是特別費力?”
“那可不!”李二嫂接口道,“都是家里壯勞力輪著錘,講究個節奏和巧勁兒。許大夫你身子重,可千萬別試,就在旁邊看著,聞聞米香也是好的!到時候出爐的第一塊熱糍粑,保準讓你先嘗鮮!”
“對,對,”旁邊另一位嫂子也笑著說,“許大夫你就負責動動嘴,品評品評味道!”
許薇意被她們的體貼逗笑了,心里暖洋洋的。
“那我可就等著享口福啦!”
她愉快地應承下來,目光掃過眼前一張張被寒風吹得微紅卻洋溢著熱情和期待的臉龐。
大雪封門的沉悶被徹底驅散了。
“對了,許大夫,你家儲存雪水了沒有?”有位大娘突然詢問,“這頭場大雪化出來的水,清亮甘甜,存到開春泡茶喝,最是祛火潤燥,比井水還好哩!我看你家院子干凈,雪也厚實,正好收幾壇子。”
許薇意臉上笑意一僵,“沒!我家的雪都清掉了,之前也沒想過要存雪水!”
幾位嬸子大娘聞都沉默了一瞬!
最后還是張嬸接話:“沒事,我家存的多,開春了我給你抱一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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