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皇叔以為如何?”裴煜不置可否,將目光轉向一旁靜坐的賢王。
賢王拂了拂袖擺,笑意溫潤:“本王以為,嫻妃擔得起皇后之責。說來佳樂幼時常與她一處玩耍,在本王印象里,不過是個嬌憨愛笑的小丫頭。
直至此番北靖使節來朝,老臣冷眼旁觀,方知她已非吳下阿蒙。處事經緯分明,有條不紊;待人接物更是春風化雨,往往三兩語,便能化干戈為玉帛,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魏王聽罷,也憶起接待北靖使臣時的情景。嫻妃當時周旋其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更兼平日將宮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未出過紕漏。
思及此,他反對的心思便淡了,只是仍存著制衡的念頭:“立嫻妃為后亦可。既立中宮,正可好令皇后主持選妃,為陛下充實后宮。如今后宮未免太過冷清。”
裴煜輕笑一聲,指尖摩挲著溫熱的杯壁:“皇叔方才還說‘女人多了事多’,朕最怕麻煩。且看先帝當年,正值鼎盛之年便龍l衰頹,其中煩擾,可見一斑。”
魏王性子本就偏冷,自家王府中姬妾亦不多,此刻雖不認通,卻一時語塞,只得道:“選妃之事或可暫緩,但皇嗣關乎國本,陛下仍需上心。”
賢王適時接過話頭,笑容依舊和煦:“陛下如今除嫻妃外,亦有一貴嬪、一美人在側,子嗣之事,想來不必過慮。”
裴煜垂眸凝視盞中沉浮的茶葉,未再接話。
他只會與淺淺誕育屬于他們的孩子。
徐徐圖之。
此時當緊是淺淺順利封后,任他們說什么,他都不作聲。
魏王忽又想起一事:“太后那邊……”
裴煜找到了殺害母妃的真兇,對太后也釋然了:“封后大典自然要太后主持,朕會派人迎回太后和惠太妃。”
立后的事確定后,裴煜心情明顯不錯,當即傳了步輿回了關雎宮。
今日降溫還起了風,從步輿下來之時風吹的玄色龍袍瑟瑟抖動。
關雎宮院里,姜若淺站在花圃前,低著頭在盯著地面看。
身上披著一件墨白寬大鶴氅,只露出一截脂玉似的雪白脖頸,聽到動靜轉頭看向裴煜,靈動的杏眸如一泓秋水。
裴煜走過去站在她身側,為她遮風,低沉的聲音里帶著輕責:“這么冷在這里讓什么?”
姜若淺見他歸來,眉眼間便不自覺地帶上一抹嬌意。
她指尖輕輕攀上他玄色龍紋的寬大袖擺,那雙慣會說話的眼眸抬起來,盈盈然望進他眼底,柔聲道:“臣妾方才去李貴嬪那兒坐了坐。”
裴煜反手便將她的手攏入掌心,觸手一片微涼。
眉頭幾不可察地輕蹙了一下:“手這樣涼。”
隨即牽穩了她,“回殿內慢慢說。”
回到寢殿,裴煜先吩咐侍立一旁的胭脂:“讓小廚房即刻為嫻妃煮一碗參姜茶來,驅驅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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