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冷眼旁觀的姜珩沉著臉開口:“祖母、二嬸,你們有所不知。今日在長公主殿下的春日宴上,這彩頭本就該是心兒所得。”
他目光冷睇,掃過云昭,“是有人,行止不端,故意構陷,污蔑心兒的畫作有毒,當眾用茶水毀去心兒的畫作,這才霸占了這頭香的彩頭。”
“還有此事?”楊氏倒抽一口冷氣。
姜綰寧趕忙接話,說得又急又快,生怕旁人不信:“堂兄說的千真萬確!我們都是親眼所見!
就是因為她,害得心兒姐姐被長公主申飭,還拿走了太后娘娘賞賜的寶扇呢!”
三房夫妻聞,面面相覷;兩位姑娘綰棠、綰荔也瞪大了眼,呆呆看向云昭。
“什么?!”老夫人還是剛得知此事,一口氣沒上來,憋得滿臉通紅。
“喪門星!”她猛地一拍桌子,枯瘦的手顫顫指著云昭,“我們姜家是造了什么孽,迎回來這么個攪家精!”
“祖母,您快別動氣了。”姜綰心垂下臉,纖纖玉指攪著帕子,語帶哽咽:“算了,都過去了。無論如何,姐姐能回來,咱們一家團圓,終歸是天大的喜事。”
她這番情態說辭,越發顯得委曲求全。
姜珩見狀,更是痛心疾首:“心兒,你就是太過純善,處處為人著想,才總叫小人欺侮了去。”
老夫人連連拍桌,砰砰作響:“聽見沒有!把彩箋拿出來!既是你害得心兒失了太后娘娘賞賜的寶扇,正好拿彩箋來抵!”
云昭忽地輕笑一聲。
這笑聲不大,卻清晰地刺破了凝滯的空氣,滿堂皆是一怔。
她目光慢悠悠掃過面色各異的眾人:“祖母,二嬸,兄長,你們勞師動眾,演了這么一出大戲,摔了一對不值錢的舊鐲子,還給我扣上‘福薄命硬’的帽子——”
她語調微微拖長:“繞了這么大一圈,廢了這么多口舌,說到底,不就是為了我手上碧云寺的頭香彩箋。”
“想要?”她輕挑眉,語氣輕飄飄的,“都是一家人,直說不就好了。”
老夫人聞,臉色稍霽,硬邦邦地道:“既知道,那便痛快拿出來!”
“我拿出來,誰敢接嗎?”云昭聲音陡然一厲,“此物乃我義母長公主殿下親賜!
你們這么想要,自個兒去公主府大門前,規規矩矩跪下,求殿下賞賜啊!”
楊氏被噎得心口發堵,咬牙道:“好個牙尖嘴利的潑辣丫頭。”
云昭的目光釘在楊氏臉上:“二嬸方才遞過托盤時,穩如泰山,怎偏生我指尖將觸未觸之際,您這手腕就酥軟無力了?”
楊氏被云昭的目光刺得心慌:“你休要血口噴人!自己手腳沒個輕重,還想賴我?”
“賴你?”云昭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這等下作手段,也配我費心栽贓?”
楊氏怒道:“你簡直目無尊長!”
“還有兄長,”她轉而看向姜珩,語氣冰寒,“在公主府我‘栽贓陷害’、‘強奪彩頭’之際,你這正義凜然的君子,怎么當時悶聲不響,老實得像尊泥塑菩薩?
反倒回到自家關起門來,倒義正辭嚴,對著嫡親妹妹,耍起你的威風來了?”
姜珩被這番連削帶打的話,諷刺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瞥開視線,冷聲道:“巧令色,毫無女子該有的貞靜柔順。”
云昭的目光重新落回老夫人身上:“至于祖母,您張口閉口,詛咒自家親孫女福薄命硬。
您若真信因果、懂福報,最該修修口德,好好管管您這張嘴!否則日后下了陰司,只怕要先被牛鬼蛇神拖去拔舌地獄!”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