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綰心的目光卻在云昭出現時,就凝在她頸間的珊瑚珠串上,眼底嫉恨交織,暗潮洶涌。
她覺得云昭一定是故意的。
自己才被長公主沒收了太后御賜的珊瑚寶扇,轉眼,云昭便戴這珊瑚珠串現身,不是存心挑釁又是什么?
云昭迎上她視線,唇角微揚——她確實就是故意的。
“昭姐姐的珠串好漂亮。”三房綰荔忽然小聲開口:“我娘有一對珊瑚耳墜,遠不及這般濃艷。”
“多嘴。”三夫人忙將綰荔拽到身后,悄悄瞟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陰沉的目光掃過云昭,忽然開口:“老二家的,我恍惚記著,庫里還收著對兒翡翠福鐲,還是我年輕時戴的,都說那水頭極好。
原想著今日家宴,拿出來給昭丫頭添個喜氣,怎的還沒送來?”
楊氏立即心領神會,故作懊惱地拍了下額頭:“瞧我這記性!母親恕罪,東西早取來了,就等著您發話呢。”
她說著,從身后嬤嬤手中接過一個鋪著暗紅色絨布的托盤,上面果然躺著一對鐲子。
楊氏笑容滿面地走向云昭:“昭丫頭,快瞧瞧,這可是老夫人特意賞你的好東西。
還不快戴上,讓大家伙兒都跟著沾點老夫人的福氣!”
云昭目光掃過那鐲子,成色至多算中等,且明顯是年代久遠的舊物,絕非什么“水頭極好”的珍藏。
她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謝祖母賞。”說著,便伸手去拿。
就在云昭指尖即將碰到鐲子的瞬間,楊氏手腕極其隱蔽地猛地一抖一撤——
“啪嚓——!”一聲刺耳的脆響!
那對翡翠福鐲從托盤邊緣滑落,重重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哎呀!”楊氏驚呼。
她猛地后退一步,指著地上碎片,痛心疾首:“阿昭你——這可是老夫人的一片慈心啊!”
“天打雷劈的敗家玩意兒!”老夫人臉色鐵青:“好心賞你東西,卻如此糟踐!果真是個沒福氣的短命秧子!晦氣!”
楊氏趕忙上前,為老夫人拍著背順氣:“母親息怒,千萬保重身子!昭丫頭她……到底不是在府中長大的。
這些年流落在外,怕是沾染了不少那些個江湖人的兇煞氣,與福緣深厚的寶貝天生相沖啊!”
這話可說到老夫人的心坎上。
“老二家的說得在理。”她立即道,“說起來,那碧云寺的頭香彩箋,豈能由一個福薄命硬之人掌管?沒得壞了運道!
昭丫頭,你這就將彩箋交出來,讓給心兒。心兒命格貴重,福運昌隆,由她拿著彩箋,那才是真正為家門祈福!”
云昭聽到此處,眼底浮起一抹戾氣。
福薄命硬?
她確實命夠硬!
她想起前世那個不見天日的暗室,想起冰冷的銀管刺入血脈,想起周身血液被一點點抽干時的徹骨寒意。
姜綰心若真的福緣深厚,前世何以用得著抽她的血、借她的運?
一想到姜家上下,竟將這等吸食他人骨血、掠取他人氣運的渣滓,奉為“福星”,云昭就覺得可笑至極!
也……可恨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