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珞珠等在宮道上,這樣林媛從鳳儀宮出來,到出宮的一段路上,母女倆能說說話。
“碰上煩心事了?”林媛笑著看向女兒,平日里她才不會利用這樣瑣碎的時間,都是光明正大去鳳儀宮,或是邀請她去東宮坐坐。
什么事兩處都說不得,只能借路上這點時間。
“現如今值得人煩心的事還有哪件?”范珞珠說的是高項的事。
“高項的事和你有何關系?”林媛問,“還是太子問你的意見了?”
范珞珠點頭又搖頭,宮人知機的越走越慢,留下母女兩說悄悄話的空間,范珞珠對母親耳語,“如果殿下和娘娘意見相左,我要不要做些什么,要提醒娘娘嗎?”
林媛有些驚訝,“哪個意見相左?”
“這個我沒細問,但是察覺出殿下有些事不想和娘娘說。”
“這很正常。”林媛點頭,“你弟弟如今大了,也不會什么事都同我說。”
“可是。”范珞珠擰眉,太子和母后的關系應該是最緊密的才是,現在太子還未長成,就對母后有了嫌隙,等到日后年長,只怕縫隙越來越大,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能讓你警覺的關系,定然是有不好。”林媛看向遠方,“既然有不好,娘娘就一定能看出來,她會自已去解決。”
“你是媳婦,婆婆和夫君之間的事,你最好不參與,因為親母子之間怎么樣都能說的通,但是你,無論是得了婆婆的厭,還是得了夫君的厭,都是得不償失。”
林媛告誡女兒。
范珞珠點頭,“我就是怕娘娘一時不查,或許我能提個醒,母子間早些說開,就沒事了。”
“你覺得娘娘事務繁重,所以會忽略太子的想法?”林媛輕笑,“那你就是小看娘娘了,漫說娘娘的精力應付得來,就算精力有限,陛下,太子,都是娘娘的重要項,娘娘不會輕忽的。”
“如果太子以后和娘娘對著干怎么辦?”范珞珠不可避免的陷入恐慌,自她察覺太子對母后有心結,她就越想越害怕。
“不要為了未發生的事煩憂,這是自尋苦惱。”林媛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范珞珠現在是從無憂慮的少女轉變為婦人,從少女無畏到謹慎行,不可避免的會多思多慮,“就算有一日太子真的和娘娘勢同水火,你也必須站在太子這邊。”
“娘。”范珞珠不解。
娘和娘娘的關系親密無間,怎么會勸說她不站在娘娘那邊。
“夫君才是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這一生最要緊的只有三件事,做好你自已,做好妻子,做好母親,此外的關系,能維持是最好,如果維持不了,也沒關系。”
“那女兒呢?”范珞珠停下腳步,她看向林媛,不當個好女兒也沒關系嗎?
“看你要怎么定義好這個字?”林媛沒有停下來,而是慢慢往前走,“世俗以為的標準,他人期望的標準,你自已內心的標準,人這一生啊,最開始的期望都只是當個好人。”
范珞珠想問母親要個意見,最后只得了一個悶悶不樂,雖然她已經嫁人,但是內心并沒有把自已和母親分開,她還是范家的小娘子,但是母親的意思很明確,她會覺得迷茫是因為認知不清晰,娘娘不是她母親的至交好友,也不是對她親切疼愛的姨母,太子和娘娘之間她更親近娘娘是不應該的。
她要認清自已的位置。
她的娘家,已經不是她的歸屬。
范珞珠因為這一認知默默垂淚,說她歸屬于太子,她又不甘心。
太子聽說她心情不好,特意過來看她,見范珞珠眼眶紅紅,就故意搞怪逗她笑,范珞珠不由自主的被逗樂,但是心里悲傷一點都沒少,眼前男子還是孩子心性,就要背負她的歸屬,他自已知道嗎?
太子去給周洄請安,周洄讓他來看,吏部戶部呈上來的一些東西,太子看是些儲糧情況還有軍隊調動。
“父皇已經決定要打了嗎?”
周洄搖頭,“不能打無準備之戰,不管打不打,這些東西都要做到心中有數才好。”
太子點頭,沒接話。
周洄看他,“東宮對此事就沒有異議?”
“東宮自然以父皇馬首是瞻。”太子道。
“還學會和父皇打官腔了。”周洄輕笑,“說說吧,你心里是個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