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洄知道晏子歸出宮心情好。
京郊不能常去,時不時去內城大街上放放風倒是可以的,路程短,也不用驚動很多人。
隨意找個二樓包廂坐著,啥都不用看,就看街上來往的人群,晏子歸其實一直都覺得市井百態很有意思,在嘉蘭關沒事的時候她也會到處晃悠。
回了京城,倒是沒多少機會,主要一開始就進宮了,周洄和她閑聊,“當初怎么就想到進宮了?”
晏子歸自已回想,都覺得是陰差陽錯,家里姨太太不安分,她呢也是托大,進宮后貴妃心思不純,種種原因,她就到東宮了。
“總歸是和陛下的緣分深厚,這其中但凡錯一步,我都到不了陛下跟前,更別提現在的金玉良緣。”晏子歸一席話哄得周洄十分開心。
“我當時都愣了,第一次見面的人上來就要給我梳頭發,你是真不怕呀。”
“就是在邊關待得的時間長,沒那么多彎彎繞繞,進京沒多久就進宮,學的規矩也不夠,人嘛,都是無知者無畏,但凡我在京城多待上幾個月再進宮,都不會有如此出格的舉動。”晏子歸反問周洄,“陛下是因為我的膽大才對我另眼相看的嗎?”
“如果我到東宮只是老實本分做著手里的活計,陛下會注意到我嗎?”
“你太小看自已了,你做的怎么會是老實本分的事。”周洄笑道,“你給我弄來姚紫牡丹那天,在我心里就不一樣了。”
晏子歸挑眉,那么早?
“東宮的牡丹不是一年兩年,我覺得這些小事沒必要特意去和父皇說,我又不是賞花,也沒必要去和花鳥司掰扯這個事,但是你把姚紫弄來了,我就覺得舒心。”
一些小事他確實不好出面做,就得底下人機靈,但是東宮那么多人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偏晏子歸這個才來東宮的愣頭青,發覺不對,就理直氣壯去討要。
周洄心里隱隱的不足被填滿,讓他如何不覺得貼心。
何況晏子歸和京中淑媛確實大不一樣,她的生機勃勃,恰是他身上最缺的東西,那是寫在他骨子里,會渴求的東西。
晏子歸朝他歪頭一笑,又重新看向街上蕓蕓眾生,拐角處有一家醫館,一個婦人憂急的抱著懷中孩子哭泣,她推已由人,示意人下去問問,是遇到什么難處,能幫就幫一把。
宮人下去很快又上來,“是小孩反復發熱,這家醫館說醫不了,奴婢給了她一錠銀子,讓她去找城中最大的醫館再試試。”
“怎么會醫不了呢?”周洄問,“那么大的醫館,難道沒有坐館的大夫。”
“這民間大夫的水平就這樣。”張成插話,“再說這么小的孩子,大夫也不敢用藥,醫得兩次不好,就不敢醫了,到時候醫死了還麻煩。”
晏子歸若有所思,她的兒子生來體弱,她看著痛苦卻沒辦法,她怨天尤人怪自已,明明知道不應該,但是只有責怪才讓她心里好受些。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她現在的身份,可以幫很多人。
回宮后叫來太醫院判,“如今宮里人少,太醫們醫術精湛卻無用武之地,本宮想著,每十日派太醫院的太醫去麗澤門外擺攤義診,即是施恩于民,太醫多得病患診療,醫術也可以精進。”
“義診的錢從本宮的私庫出,因著宮外宮內的隔離,義診的太醫可得五日休息再回宮當值,如此輪換,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