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了？那可不成。”

林凡笑得牙尖嘴利，掌心一抬，爐蓋“當啷”彈起半寸，霎時赤金火雨噴薄而出，像一掛巖漿瀑布，濺得滿地靈草“嗤嗤”化作青煙。

“快住手！收起來！”

古長老心疼地直蹦跶，胡子都卷成了麻花，嗓子帶著哭腔，“林爺爺！算我求你了！靈藥峰百年家當，禁不起你這么折騰啊！”

顧長雪眼看整座山開始“咔啦”錯位，急忙按住林凡肩膀：“再玩就真塌了，別鬧出人命。”

“行，給你面子。”

林凡袖袍一甩，大道爐“嗡”地一聲，化作一道烏光沒入袖口。

威壓驟散，只剩焦土上一縷縷白煙，像剛被天雷犁過一遍。

古長老捂著心口，肉疼得直抽抽，抬頭就是一聲怒吼：“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你這種師叔，才養出這倆個禍害！”

“嘿！”

林凡當場擼袖子，指尖“噗”地竄起一縷幽藍火芽，“老東西，再罵一句，信不信我連根給你點了？”

古長老臉憋成豬肝色，氣得胡子亂顫，卻愣是沒敢接火，重重一甩袖：“從今往后，你們敢踏進靈藥峰半步，老夫就埋你們到山腰當花肥！”

撂下話，人化作一道火光遁走，只剩山谷回蕩他咬牙切齒的尾音。

“哇！師叔威武！”王石興奮地直拍手。

李浩卻揉著肚子，一臉愁苦：“威武個屁啊……以后沒丹藥當糖豆，又要跟師叔啃草根了。”

王石笑容瞬間垮塌，兩眼淚汪汪地望向光禿禿的靈田，仿佛看見滿山的燒雞長著翅膀飛走。

“瞅啥瞅！”

林凡一人一個爆栗，敲得兩小子抱頭鼠竄，“你們兩個兔崽子，就知道給道爺惹禍，趕快給我滾回星云觀去！”

王石、李浩癟著嘴，連抽泣都調成靜音，四只眼睛濕漉漉地眨巴，活像兩只被雨淋透的雛鳥。

顧長雪環顧四下焦土，心里直打鼓：“再不走，等宗里算起賬來，我這條小命都得填進去。”

林凡抬頭望天，日頭已偏西，霞光把殘破的靈藥峰映得血紅。

“天黑前，我們必須回到星云觀！。”

話音未落，他大袖一卷，劍光化作青虹，拎著兩個小家伙破空而去。

顧長雪深吸一口焦糊的藥香，苦笑著掐訣跟上。

……

器皇山，落日之后。

新布的護山大陣泛著幽藍，像一口倒扣的琉璃碗。

天瀾宗弟子四方巡守，皆不知地底巖漿正悄然變色。

赤金翻滾，竟透出烏黑的紋路，仿佛金液里游動著一條條墨龍。

“咕嘟……”

一串氣泡炸開，浮起一具赤裸身軀。

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明滅，像焊在皮膚上的鎖鏈，瘋狂抽取巖漿火力。

“那是……器皇？！”

巡邏弟子驚得令牌落地，連滾帶爬沖向山頂：

“報——！巖漿里有人！”

紅衣長老踏空而來，神識一掃，眉頭擰成川字：

“無魂無魄，肉身竟不毀？怪哉！”

話音未落，山澗忽起陰風。

一縷縷漆黑光絲自虛空滲出，像嗅到血腥的螞蟥，齊刷刷鉆向器皇七竅。

“咔！”

指節輕響，閉合的眼瞼猛地睜開，眸中黑洞旋轉，映不出半點天光。

“器皇復活？！”

紅衣長老駭然，袖中飛劍化作百丈赤練，直斬而下。

“鐺！！”

金鐵交擊，火雨四濺。

飛劍斷成兩截，劍頭“噗”地插入巖壁，尾端猶自震顫。

巖漿里，人影緩緩起身，扭了扭脖子，發出“咯咯”金屬摩擦聲。

“以血肉為胚，煉成天品之軀……我兒，為父甚是滿意。”

聲音沙啞蒼老，卻帶著俯瞰蒼生的森寒。

“穆陽？！”

紅衣長老瞳孔驟縮，剛想遁走，一只被金符纏繞的手掌已隔空按來。

“轟！！”

半空炸開一團血霧，連元神都未來得及遁出。

血雨灑落，映紅眾弟子慘白的臉。

“長老……被瞬殺！”

包圍圈“嘩”地后退十丈，卻無一人敢再上前一步。

穆陽低頭，凝視自己布滿符紋的手臂，像在欣賞一件新鮮出爐的法寶。

“林凡……殺子之仇，便先從你們開始。”

他抬腳邁出巖漿，每一步落下，赤金火液便凝成黑鐵般的臺階，托著他走向夜空。

山巔大陣感應到邪氣，自動激發，萬道劍光如雨墜落。

穆陽不躲不閃，任劍光加身，只聞“叮叮當當”一陣脆響，火花四濺，他毫發無損。

“太弱。”

袖袍輕揮，黑光化作環形刀罡，席卷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