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跪下!”
林凡一聲暴喝,如驚雷墜地,震得云臺四周靈氣倒卷。
他壓抑太久了。
方才云、陸、鶴三長老聯手逼宮,夜楓冷眼旁觀,眾長老落井下石,他幾乎道心崩裂。
若真隨楚涵那丫頭拔劍而起,此刻他和她早已是血泊中的兩具冷尸。
可他忍住了!
忍到爐開、霞貫九天、天品靈器橫空出世的剎那!
運氣站到了他這邊,那他便要狂給所有人看:
犯我林凡者,當以雙膝償!
“瘋了!天瀾宗立宗三千年,何時見過長老向外門弟子下跪?”
遠峰上,無數弟子倒吸涼氣,臉色煞白。
云臺面色黑得滴墨,眸中血絲炸開,猛地扭頭嘶吼:
“夜師兄!你還再袖手旁觀,難道你真想看到我們給他下跪!”
陸淵亦咆哮,聲音帶著同門血契的震顫:
“夜楓!我們四人同拜一師,你當真要看師弟受辱?”
吼聲未落,林凡心頭驟緊。
夜楓!
天瀾宗最神秘的煉器宗師,三十年不開爐,開爐必驚鬼神!
云、陸、鶴三人天不怕地不怕,卻獨懼這位大師兄。
原來如此!
林凡抬眼。
山風獵獵,夜楓一襲墨袍,自遠處緩步而下。
每落一步,如泰山壓頂,震得地面顫動。
他眸色深如寒淵,看不出怒喜,只在十丈外停住,淡淡開口:
“林凡?可否給老夫幾分薄面?當他們一碼?”
夜楓被迫無奈,他總不能真的看到自己師弟當眾跪地,拜林凡為師。
便只能厚著老臉,來求林凡。
林凡皺眉。
若別人求情,他定然不會給面子。
可夜楓不同,夜楓算是對他有知遇之恩,更是在斗器時曾多次偏袒自己。
這份恩情總要還,但云、陸、鶴三人沒一個好東西,倘若就這么放過他們,這口惡氣怎能咽下?
思忖片刻,林凡點頭道“夜長老開口,貧道自然要給三分薄面,不過……愿賭服輸,本就天經地義,我可以不讓他們拜我為師,但必須為之前所做之事,向我磕頭道歉!”
拜師可免,磕頭不能免!
這已經是林凡做出最大的讓步。
夜楓神情復雜,林凡這話讓他無理反駁。
云、陸、鶴三人意氣用事,率先挑釁林凡在先,讓他們吃點苦頭也不為過。
“好吧!”
“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夜楓最終點頭同意,只要不拜師,就影響自己。
夜楓竟不幫他們?
陸淵睚眥欲裂,原以為只要這位執法堂首席開口,他們便能保住最后一絲體面。
云臺、鶴歸剛欲出聲,夜楓眸光驟寒,聲如冰錐:
“怎么?林小友沒讓你們拜師,只令你們跪地磕頭,已是最大的仁慈!”
一句話,似耳光抽在臉上。
拜師,便要奉那小子為“師”,往后在天瀾宗還如何抬首?
磕頭,不過一時之辱;拜師,卻是一世之羞。
“三位,還要我數到三?”
林凡負手而立,指尖輕敲臂彎,笑意涼薄,“道爺隨時會反悔。”
云、陸、鶴面色由紅轉青,終是屈膝。
咚!
咚!
咚!
三聲悶響,砸在千年青石板上,也砸碎了長老不可折腰的舊例。
“真跪了?”
“能屈能伸,也算本事。”
“嘖,長老跪弟子,這是開天瀾宗三千年未有之先河!”
四周聲浪如潮,有驚嘆,有嘲弄,亦有大拇指豎得筆直。
林凡立在浪潮中央,衣袂微揚,受下這眾星捧月的一禮。
待三人踉蹌欲起,他忽又抬手,嗓音輕飄,卻壓得住全場:
“賭約未完,地器,拿來。”
云、陸、鶴胸口一窒。
地器,他們煞費苦心難得煉成,豈能甘心拱手讓人?
林凡眸色倏地沉黑,“敢賴賬?那便休怪道爺翻……!”
“夠了!”夜楓冷喝,截住劍拔弩張,“你們就別再丟人現眼了!”
三老渾身一顫,牙齒幾乎咬碎,終是揚手。
嗖!嗖!嗖!
三道流光破空,化作赤鏡、黑棍、小劍飛向林凡!
林凡大袖一卷,盡數收下。
地器,那可是價值萬塊靈石一件,搶錢都沒這般利落。
“師叔?”
楚涵蹦跳著湊來,烏溜溜的眼睛黏在那面赤鏡上,“這鏡子真好看,借我照照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