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還在?”
林凡聞,如溺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抬手,止住云、陸、鶴與一眾長老。
“且慢!貧道……尚未輸!”
“哼,爐體未塌又如何?器已毀,天不可逆!”
“拖延時辰罷了,怕是想逃?”
“跟他廢什么話!先斷這孽障兩臂!”
云、陸、鶴三人冷笑并肩,殺機如潮。隱忍多日,等的便是此刻。
林凡眼底赤紅,牙關咬得咯吱作響:萬一……吞星珠成了呢?
“三位老匹夫,道爺我還沒……!”
“有我楚涵在,看誰敢動我師叔!”
清喝破空,一道倩影自人群御風而來。楚涵袖袍一展,劍匣橫空。
嗖!
五道劍光裂云而至,金木水火土,五行輪轉,化作一方劍陣,將林凡牢牢護在中心。
劍意沖霄,逼得云、陸、鶴三人齊齊后退一步。
眾長老神色驟變,目光齊刷刷落在執法長老夜楓身上。
夜楓面覆寒霜,先望一眼天地造化爐,再瞥楚涵,終是冷聲開口:
“林凡,為全公證,本座給你最后半盞茶時間,爐前自證!
若能取出地級靈器,毀爐之罪一筆勾銷;若拿不出,或品階不足……”
他語氣一頓,目光如刃。
“當場廢你修為,以正門規!”
話音落地,林凡如被萬針扎背,脊背瞬間濕透。
“師叔,別怕!實在不成就殺出天瀾宗,我陪你!”
楚涵貼到他耳畔,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
林凡側頭,看見少女眸中映出的自己臉色慘白,像一條被逼到崖邊的野狗。
殺出去?
兩名金丹在十幾位元嬰、一位化神面前談“殺”字,簡直笑話。
他死可以,楚涵不能。
“系統這次沒預警……那就是說,還有一線活路。”
林凡在心底罵了一句臟話,把恐懼連同唾沫一起咽下。
“丫頭,退后。”
他伸手,把楚涵推到劍陣之外,掌心卻悄悄將一枚乾坤鏡塞進她袖中。
“道爺今天非要看個究竟,爐子里要是有地器,老子讓他們跪著唱征服;要是沒有……”
他咧嘴,露出帶著血腥味的笑,“就讓我一人承擔所有后果,你不要管我!”
“師叔!”
楚涵急得聲音發顫,指尖剛抓住他袍角,便被一道冰寒靈息截住。
夜楓抬手,氣機如鎖。
“楚涵,你前途無量,別陪他瘋。”
老人語氣極淡,眼底卻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復雜,像是惋惜,又像是……期待?
楚涵怔住,那一瞬,她忽然讀懂了:
夜楓也在賭,拿宗門規矩賭一個奇跡。
林凡沒回頭,一步踏入廢墟。
器爐孤矗,爐壁星紋黯淡無光,像一顆被雷劈過的巨心臟,內部幽暗,卻仍有赤金余火跳動。
他抬手,五指按在爐壁,余溫仍舊很燙。
“他在故意拖延!”
“由他去!無論如何結局都一樣,他只不過是垂死掙扎。”
山呼海嘯般的譏諷從四面八方涌來,看客們笑得前仰后合,落井下石的詞句像碎石般砸向爐臺。
林凡卻充耳不聞。
他指節繃緊,一寸寸將右手探入仍翻涌著赤浪的鼎爐,瞳孔深處驟然一縮!
成了?
剎那,十萬道目光化作同一束光,釘在他那只被火舌舔舐的手腕上。
云、陸、鶴三位宗師先前再如何云淡風輕,此刻也呼吸驟停,心臟高懸。
勝負,只在這一瞬。
呼——
林凡抽手,掌心托起一枚紫珠。
珠體不過龍眼大小,卻像封存了一整片暗夜:幽火在內里跳動,星屑于深處旋生旋滅,光滑的表面映出眾生扭曲的倒影。
“真煉出來了?”
“炸爐之后還能成器……這算什么品階?”
驚呼聲剛起,便有人冷聲截斷:
“撐死了上品,想入地品?笑話!”
“他若能煉出地品,老夫名字倒著寫!”
云、陸二人嗤笑抱臂,鶴歸卻眉心暗跳,只點頭,不發一。
爐臺前,林凡垂眸凝視紫珠,神念數次探入,竟如泥牛入海!
品階,無從判別。
夜楓閃身而至,雙指虛夾珠體,凝視良久,緩緩搖頭:
“器未開鋒,老夫亦難斷。既然是你親手所煉,便由你滴血啟靈,只有這樣才能看出它的品級。”
林凡微微點頭,隨后并指如劍,一縷靈力逼出,滴入珠心。
嗡!
紫珠瞬間變成一輪小小紫陽,內部星幕暴漲,化作天河倒懸,高掛夜空!
“嗯……?”
夜楓忽然抱頭,魂海翻沸,苦修數百年的魂力竟不受控制,被那星幕強行抽離!
下一瞬!
“啊……!”
慘叫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