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此事并無實證,怕是……”
“要什么實證?”太后不耐煩地打斷她,“流蜚語,向來是殺人于無形的最利武器。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只要說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就多。皇帝生性多疑,齊逾又是太子,他護著一個有‘通敵’嫌疑的女人,你猜朝中那些官會怎么想?他們會如何彈劾太子?”
這一招,既打了李知安,又把齊逾拖下了水,可謂一石二鳥,陰毒至極。
“哀家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跟哀家作對,是什么下場。”太后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宮墻外的四方天空,“齊逾,李知安,你們給哀家的,哀家會百倍千倍地還回去。”
一場針對李知安的陰謀,在慈寧宮的低語中,迅速成型。
不過短短一日之間,一股暗流便開始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涌動。
起初,還只是茶樓酒肆里一些捕風捉影的閑談。
“哎,你們聽說了嗎?那樂安縣主,可不簡單啊。”
“怎么說?”
“她的萬寶商行,聽說生意都做到西昭去了,賺的盆滿缽滿呢!”
漸漸地,流開始變味,內容也愈發具體。
“何止是做生意啊!我聽說,她賣的都是咱們大安的精鐵,還有傷藥!那西昭蠻子拿了咱們的東西,回頭就來打咱們的邊軍,這不是資敵是什么!”
“天啊!真的假的?那也太喪盡天良了!”
到了第三日,流已經徹底發酵,演變成了一個個有鼻子有眼的“事實”。
京城上下,議論紛紛。
李知安的名聲,從前幾日那個智斗皇子、堅韌不屈的才女,急轉直下,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通敵賣國的奸商。
連帶著,太子齊逾也被卷了進來。
朝堂之上,已經有御史官開始上書,請求徹查萬寶商行,以正國法,安民心。
風雨欲來。
李知安的別院內,春夏拿著剛從外面買回來的點心,氣得小臉通紅。
“小姐!外面那些人太過分了!他們怎么能這么污蔑您!什么資敵,什么賣國,簡直是胡說八道!”
李知安正在看賬本,聽到這話,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淡地翻過一頁。
“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可是……”春夏急得快要跺腳。
就在這時,管家神色慌張地從外面快步跑了進來,連禮數都忘了。
“小姐,不好了!京兆府尹帶著人把我們萬寶商行在城南的總號給查封了!還……還把王掌柜給帶走了!”
“啪嗒。”
李知安手中的賬本輕輕合上,發出的聲響不大,卻讓慌亂的管家和春夏瞬間安靜下來。
她終于抬起頭,那張素凈的臉上沒有半分驚惶,反而平靜得有些過分。
“查封了總號,帶走了王掌柜。”她輕聲重復了一遍,像是在確認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是啊小姐!”春夏急得眼圈都紅了,“這京兆府尹也太不分青紅皂白了!這明擺著是有人要害您,他們怎么能……”
“因為要害我的人,他得罪不起。”李知安打斷了春夏的話,聲音依舊平穩。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院中那棵開始抽出新綠的梧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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