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卻是趙彥之身敗名裂,前程盡毀,已成京中笑柄。
而李仲嚴……
李知安眸色轉冷,他如今在朝中的日子想必也愈發艱難,種種自作孽的行徑,敗露之日不遠矣。
費盡心思,用盡手段,所求不過是鏡花水月,到頭來,恐怕都難逃一場空。
權勢固然誘人,但若失了風骨與底線,一味鉆營,終究是空中樓閣,塌陷只在頃刻之間。
反觀柳家,手握重兵,深得圣心,卻如此清醒自持。
因齊逾與齊遙這兩位最引人注目也最易生事端的皇子提前離去,接下來的壽宴倒是進行得異常平穩和樂。
賓客們談之間少了些試探與機鋒,多了幾分真誠的祝賀與閑談。
柳慎行心情頗佳,又多飲了幾杯。
直至月上中天,宴席方在一片融洽氣氛中散去。
且說齊遙離了鎮國公府,登上馬車,臉色便立刻沉了下來。
今日又被齊逾下了面子,自是讓他心情不怎么舒爽,不過好在沒有壞了大計。
正當他思索的時候,車外傳來仆從的聲音。
“殿下,慈寧宮遣人來了。”
齊遙眉頭一皺,掀開車簾一角,果見一名面生的內監垂手立在車旁,態度恭敬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三殿下,太后娘娘懿旨,請您即刻入宮一趟,娘娘在慈寧宮等著您呢。”
齊遙心下頓生不耐。
太后雖是他的重要助力,但其人掌控欲極強。
每每召見,不是詢問進度便是施壓告誡,且近來宮中眼線繁多,他亦不愿與太后往來過密,徒惹父皇猜忌。
然而,太后的勢力盤根錯節,在宮中影響深遠,尤其是在父皇面前亦能說得上話。
如今齊逾雖看似體弱,卻因著先皇后的情分深得父皇偏愛,根基不易動搖。
若要成事,太后的支持確是一大臂助,此刻還不能開罪于她。
思及此,齊遙只得壓下心頭煩躁,對那內監淡淡道。
“知道了,回復皇祖母,本王即刻便到。”
他吩咐車夫轉向,馬車便朝著皇城方向疾馳而去,趕在宮門下鑰前駛入了重重宮闕。
入了慈寧宮,并未在正殿見到太后,引路嬤嬤徑直將他帶往偏殿一處僻靜的佛堂。
此處檀香濃郁,靜謐異常,只聞佛前長明燈燈花偶爾爆開的細微噼啪聲。
大安朝以孝治天下,陛下為表孝心,特在太后宮中修建了這座佛堂,供太后平日誦經禮佛,京城皆傳太后娘娘慈和仁善,潛心向佛。
齊遙踏入佛堂,只見太后并未跪于佛前,而是閉目倚在一張鋪著軟緞的紫檀木躺椅上,手中緩緩捻動著一串碧玉佛珠。
老嬤嬤小心翼翼地上前,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
太后并未睜眼,只淡淡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齊遙整了整衣袍,上前幾步,依禮跪下,恭敬道:“孫兒給皇祖母請安,愿皇祖母鳳體康健,福壽綿長。”
話音落下,佛堂內卻是一片寂靜,只余檀香裊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