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氏決定不再坐以待斃,低聲在身邊的丫鬟耳邊吩咐了幾句話,丫鬟聽后點頭。
這一日,李仲嚴又早早派人回府傳話,說今夜與幾位大人有要事相商,宿在友人府上,不回來了。
小張氏聽完稟報,面上不動聲色,只淡淡地“嗯”了一聲,揮手讓傳話的小廝退下,一如往常地吩咐下人照常落鎖,仿佛渾不在意。
然而,在她轉身之際,眼角的余光敏銳地瞥見府門外不遠處,有個身影鬼鬼祟祟的小廝,正探頭探腦地朝相府內張望。
一見她回頭,便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迅速縮回頭,朝著某個方向溜走了。
小張氏心中冷笑,已然認出了那是李仲嚴身邊的下人,此前也常在李仲嚴身邊走動。
她并未立刻行動,打草驚蛇。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她才只帶著白日里那個丫鬟,悄悄從相府最為偏僻的側門溜了出去。
門外,那丫鬟早已按她的吩咐,備好了一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馬車。
“夫人,都打探清楚了,老爺……確實是往那個方向去了。”丫鬟低聲稟報,扶著小張氏登上馬車。
馬車一路疾行,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單調的轆轆聲。
小張氏坐在車內,面色陰沉。
她早已暗中派人查探清楚,李仲嚴這些日子所謂的公務應酬,最終歸宿多是京郊一處看似不起眼的宅院。
這更說明李仲嚴的心中有鬼,才會如此狡兔三窟。
若真是正經議事,何須每次都跑去那等偏僻之地?
她越想越是惱恨,胸中一股火上來了,灼燒得她五臟六腑都疼。
她在相府日夜操持,為了維持相府的體面和李仲嚴的官聲,處處精打細算,甚至時常感到捉襟見肘。卻萬萬沒想到,李仲嚴竟敢背著她,在外頭如此揮霍,置辦了私宅。
馬車最終在京郊一處外面看似頗為荒涼且門庭冷落的宅院前停下。
這宅子外墻斑駁,門楣低矮,甚至有些歪斜,兩扇木門漆皮剝落,看上去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敗。
小張氏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景象,心中冷笑更甚。
要不然說李仲嚴能把靠著別人才坐上的相國位置坐得這么穩,這偽裝功夫倒是做得十足。
真是難為他專程尋了這京郊幾里地的宅子,極盡躲藏遮掩。
小張氏此刻怒火中燒,也懶得再隱藏行跡——畢竟,她才是名正順、受過誥封的相國夫人。
該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是別人才對。
她示意丫鬟上前叫門,丫鬟深吸一口氣,拉著門上那銹跡斑斑的虎頭銅環,用力敲擊起來。“砰砰砰”的聲響在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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