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文朗說完,就死盯著葉緋霜,想看她有什么反應。
然而葉緋霜并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你就真沒一點點傷心?”鄭文朗不信邪,“一點點都沒有?”
“半點點都沒有。”
鄭文朗嘖嘖嘴:“吾妹心如磐石,必成大事。”
葉緋霜無語。
讓她更無語的是,這樣的問題還不止鄭文朗一個人問。
滿終于不堪重刑,承認了他鬻題的事實。
只不過賄賂他的不是陳宴和邱捷,而是三甲進士里的幾人,有世家子弟亦有寒門學子。
負責審查此案的副都御史許大人亦承認因為他和章滿是連襟,所以他查案時包庇了章滿。
暻順帝判了章、許二人斬立決,這二位身居高位的崔家女婿就都這么身首異處了。
幾位涉案進士亦梟首示眾。
其余涉案官員,和章、許二人有關系的,重的杖責,輕的罰俸,無罪的釋放。
針對此次的科舉舞弊案,暻順帝下達了三條政令:
一,各府州縣自查過去十年的鄉試、院試,若有鬻題、代考等等舞弊行為,追究罪責,嚴懲不貸。
二,此后的科舉,按照世家、寒門五五分的名額錄取貢士。
三,此次春闈因有舞弊行為,成績作廢,來年三月重考。
此三條政令一出,百姓們無不振臂歡呼,高呼暻順帝乃圣主明君。
過往在考試中受了冤屈的可以鳴冤了。以后的考試也有了保障,會試竟然有一半名額是給寒門子弟的,他們的希望更多了。
被關了幾個月的進士們終于被放了出來。這些時日雖然吃穿不愁,但到底憋得厲害。
成績作廢,官職自然也就沒有了。唏噓感嘆者有之,慶幸者更多,起碼命還在。
邱捷本來想去客棧住的,陳宴帶他回了陳府住,讓人給他收拾出一間客院。
“這里比客棧安靜,有利于你讀書。”陳宴道,“明年還要重試,不要掉以輕心。”
邱捷點頭:“多謝。”
他也沒客氣。
先前在懷瑜書院就和陳宴很熟了,幾個月同住一間牢房下來,他感覺他們已經成了患難之交。
陳宴安頓好邱捷,沐浴更衣后進了宮,去面圣。
暻順帝的心情很不錯,看著下方略微垂首、姿態恭敬又不失風度的青年,說:“陳清,你的主意很好。”
陳宴道:“陛下圣明,草民只是感陛下所想。”
“你是朕的功臣,可不是草民。”
數月前。
參加完瓊林宴后,陳宴被暻順帝單獨喚去。
暻順帝道:“新科進士乃天子門生,讓朕看看朕最得意的門生能否為朕排憂解難。”
陳宴恭謹地問:“臣愚鈍,敢問陛下有何煩憂?”
“朕在位二十一年,四海升平,百姓安居,臣子們上的折子里都稱朕為圣主明君。的確,所有人都盼著太平盛世,可自古亂世出梟雄。陳清,你說百年后,青史如何記錄朕?”
陳宴眉心微動,他總算知道了皇帝為何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