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科班”更是天才云集之地。張亮,憑借對“時空脈動”的罕見先天親和力,在其中游刃有余。預科班的課程,是為他們這些尚未完全夠格高一學業的學子打下超凡基石。每一天,張亮都沉浸在玄奧的知識海洋里:
《弦律幾何》揭示世界并非由粒子構成,而是由無數震顫的、多維的“能量弦”交織。優等生們試圖用規尺和意念,在紙上勾勒那蘊含法則的高維美感,而張亮卻常常看著那些復雜圖形發呆,他總覺得,這些“弦”的震顫方式,有點像墨淵老師曾讓他聆聽的“大地心跳”。
《能量場共振》要求他們感知并引導周身無所不在的能量流,達成一種精妙的平衡。大部分同學還在努力感應自身生物電場,張亮卻已能模糊捕捉到教室里每個人散發出的、如同水波紋般的情緒能量場。
《微觀粒子操控》是最考驗精神細度的學科,需要理解并干涉物質底層邏輯。有人能讓粉筆灰懸浮片刻,有人能加速水滴蒸發,而張亮在一次無意間的嘗試中,竟讓一片枯葉的葉脈,短暫回溯到了初生時的翠綠。
最核心,也最艱深的,是《引力常數局部微調》。講師反復強調,這代表著以自身意志,短暫定義一小片區域物理法則的無限可能,是未來構建領域、施展大威力術法的根基。
張亮如饑似渴地學習著,努力將課堂上這些系統、精妙的理論,與腦海中關于“時空脈動”的原始、樸素的觀察與啟蒙相互印證、融合。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扇宏偉的大門前,以前只是透過門縫窺見一星半點的光芒,而現在,有人正在將鑰匙遞到他的手中。
然而,在這片求知的樂土上,不和諧的雜音始終存在。
以副校長侄子趙峰為首的幾個“特殊學生”,他們對待這些足以改變凡人命運的知識,態度輕慢到令人發指。他們在《弦律幾何》課上高談闊論最新的浮空梭車型號;在《能量場共振》實踐時趴在桌上酣睡,周身能量場紊亂得像一團亂麻;甚至公然逃掉《微觀粒子操控》的實驗課。
最讓張亮不解的是,各科講師對他們這種行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就連最重要的階段性“靈犀測驗”,他們的成績也從不公布。
一次課后,張亮忍不住向班里那位公認既漂亮又聰慧的女生林曉薇打聽。女孩看了看四周,悄悄將他拉到廊柱后,低聲道:“你還不知道嗎?這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趙峰是劉副校長的親侄子,那個李銘,家里和星輝大學評議會有關系……他們啊,根子深著呢!”
她語氣里帶著一絲見怪不怪的嘲諷:“別看他們現在什么都不學,一塌糊涂,等預科結束,照樣有辦法讓他們‘合格’,甚至直接保送進大學部的預科班鍍層金。將來畢業了,說不定你我還得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氣人吧?可誰讓人家會投胎呢?”
張亮怔住了。他來自相對公平的磐石初中,那里雖然資源匱乏,但努力和天賦基本能得到回報。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越往高處,似乎越不像書本里寫的那樣光潔。
“可是……”張亮眉頭緊鎖,“如果他們以后憑借身份,主政一方,或者執掌重要項目,以他們現在這種……這種狀態,豈不是要出大問題?”
林曉薇嘆了口氣,美麗的臉上掠過一絲無奈:“那又能怎樣呢?我們這些平民子弟,能改變什么?好好學我們的,將來能找個好出路,就算對得起自己了。”
張亮沉默了,但一股難以喻的憤懣和憂慮在他心中積聚。為這不公的體制,也為這個世界的未來。
就在這時,教室另一頭傳來一陣喧嘩和壓抑的嗤笑聲。只見趙峰、李銘等幾人,正圍著一個來性格怯懦的男同學陳浩。其中一人用手指戳著陳浩的額頭,另一人則用剛入門的精神力小技巧,不斷彈飛陳浩桌面的文具,看著他手忙腳亂地撿拾,樂不可支。
“聽說你們小地方出來的人,精神里都帶著一股窮酸味,是不是啊?”趙峰抱著手臂,譏誚地說道。
陳浩滿臉通紅,眼眶泛淚,卻不敢反駁。
那股積攢在張亮胸口的惡氣,驟然升騰。他想起了墨淵老師的教導――“能力,是責任,而非欺壓弱小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