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校長事件,如同一盆冰水,澆熄了張亮初入磐石初中時那份略帶理想主義的熱忱。他原本以為,這個以知識和弦律構建秩序的世界,會相對純粹和公平。然而,現實給了他沉重一擊――權力的傾軋、學術的剽竊、乃至赤裸裸的暴力脅迫,在這里同樣存在,甚至因其力量體系的特殊性而顯得更加隱蔽和致命。
魏啟明那扭曲貪婪的臉龐、那狠毒的“灼魂針”、那試圖將他囚禁吞噬的結界……這些畫面時常在張亮腦海中閃現,提醒著他這個世界的殘酷底色。僅僅擁有學術上的天賦是遠遠不夠的,若沒有足夠的力量守護這份天賦,它反而會成為催命符。
“必須盡快提升實力!”張亮在心中再次堅定了這個信念。吞噬之力是底牌,絕不能輕易動用,守門人的警告猶在耳。他需要一種明面上的、足夠強大且獨特的戰斗手段,一種能夠讓他跨越等級差距,在危機中自保甚至反制的手段。
他回想起在地球時,個體力量或許有限,但借助科技武器、格斗技巧、乃至謀略心計,弱者同樣有抗衡強者的可能。在這個世界,高階的弦律師身邊或許也有護衛、有強大的弦律法器,但外力終究是外力,唯有自身掌握的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他的優勢在哪里?是遠超常人的精神力?是對規則本質的獨特洞察(得益于墨淵的指導)?還是那不能輕易示人,卻本質極高的吞噬本源?
他將目光投向了初中課程中,最為艱深也最為核心的領域――時空之力。
《引力常數局部微調原理》只是入門,真正高深的時空弦律,涉及時間流速影響、空間折疊與切割、乃至短距離瞬移等,這些都是初中高年級乃至高中才會深入接觸的內容。但張亮有墨淵的開小灶,早已提前窺見了其中的奧妙。
他知道,時空之力,是構成這個世界最底層的規則之一,也是最強大、最詭異的力量之一。若能在此道上有所成就,越級挑戰并非不可能。試想,當對手的攻擊因空間扭曲而落空,當自身的速度因時間加速而倍增,當能夠輕易撕裂空間進行閃避或突襲……這將是何等優勢?
然而,正統的時空弦律修行,進展緩慢,需要對規則有極深的感悟和龐大的能量積累。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將希望寄托在了磐石初中那浩如煙海的圖書館上。或許,在那些被塵埃覆蓋的古老卷軸中,能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思路。
接下來的日子,張亮除了跟隨墨淵學習“非標準弦論”和完成必要的課業外,幾乎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對圖書館古籍區的“掃蕩”中。他不再局限于弦律理論,而是廣泛涉獵上古陣法、失落文明記載、奇異生物圖鑒、乃至一些被視為“巫祝”、“異端”的殘篇斷簡。
這個過程枯燥而漫長,如同大海撈針。許多古籍用詞晦澀,記載殘缺,甚至夾雜著大量荒誕不經的傳說。連圖書館的管理員(另一位普通老師)都對這個沉迷故紙堆的初一學生感到詫異。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日,在圖書館最角落一個堆放雜物、幾乎無人問津的書架底層,張亮拂去厚厚的灰塵,發現了一本沒有書名、封面由某種不知名獸皮鞣制而成的古老冊子。冊子的裝訂線早已腐朽,頁面泛黃脆弱,仿佛一碰就會碎掉。
他小心翼翼地翻開,里面的文字是一種極其古老的變體篆文,幸好張亮精神力強大,記憶超群,之前為了研究上古弦律曾專門學習過這種文字的基礎。
冊子的內容支離破碎,似乎是一位古代修行者的隨筆札記,記錄了他對各種奇異現象的觀察和一些天馬行空的猜想。其中大部分內容都荒誕不經,比如認為星辰是鑲嵌在天幕上的寶石,認為雷電是神靈的怒火等等。
然而,在札記的中間部分,有幾頁卻引起了張亮的極度關注!
那幾頁描繪了一種名為“剎那芳華”的奇異狀態。筆者聲稱,在一次觀測千年一現的“時空潮汐”現象時,他心神與之共鳴,意外地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在那狀態下,他感覺自身意識超脫了肉身的束縛,仿佛融入到了周圍的時空結構之中,能夠更加清晰地“看到”規則之弦的流動,甚至能極其微弱地“撥動”它們,使得自身周圍極小范圍內的時空,發生了一種難以喻的“凝滯”和“加速”交織的效應。
筆者將這種狀態歸因于一種特殊的“時空親和”體質,并大膽猜想,若能主動進入并掌控這種狀態,或許能開發出一種超越尋常弦律的、直接干涉時空的“本能”力量。他稱之為“時空脈動”理論。
可惜,這僅僅是一個猜想。筆者嘗試了各種方法,包括觀想、藥物、甚至危險的自我催眠,都無法再次進入那種狀態,更別提主動掌控。最終,他只能遺憾地將這個設想記錄下來,認為或許需要某種特殊的機緣或者超越時代的技術才能實現。
冊子到這里就結束了,后面都是空白。
張亮合上冊子,心臟卻砰砰直跳!
“時空脈動”!直接干涉時空的“本能”力量!這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概念!
他不需要什么特殊的“時空親和”體質,因為他擁有更本質的東西――吞噬本源!雖然吞噬之力主要針對能量和物質,但其運作機理,本身就涉及對規則層面的強行干涉和掠奪!能否以此為橋梁,去觸碰和引動更深層次的時空規則?
而且,他強大的精神力,以及墨淵教導的“非標準弦論”中關于“弦隙”和“維度褶皺”的概念,都為他理解“時空脈動”提供了理論基礎!
一個前所未有的、結合了學術研究與實戰應用的修行思路,在張亮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他沒有立刻開始莽撞的嘗試,而是首先進行了長達數日的理論推演。
在墨淵的辦公室,他將自己的發現和構想和盤托出。墨淵聽完,沉吟良久,眼中閃爍著興奮而又凝重的光芒。
“時空脈動……直接以意識共鳴引動時空規則……大膽!真是大膽的設想!”墨淵贊嘆道,“古籍中記載的‘剎那芳華’狀態,很可能是那位前輩在極度巧合下,意識短暫觸碰到了時空長河的‘漣漪’。你想以強大精神力為舵,主動去‘捕撈’這些漣漪……理論上,有實現的可能!但風險極大!”
“意識一旦深入時空結構,極易迷失方向,甚至被同化,后果不堪設想!而且,如何將這種‘共鳴’轉化為可控的‘脈動’,更是難上加難!”
“老師,我知道風險。”張亮目光堅定,“但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快提升自身實力的途徑。我不想再像面對魏啟明時那樣,只能依靠僥幸才能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