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小學的操場上，人頭攢動，氣氛熱烈到幾乎要點燃空氣。平日里略顯冷清的旗桿頂端，那面象征著崇山小學的、繡著山巒與禾苗圖案的旗幟，此刻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也揚眉吐氣。

“贏了！我們贏了！”

“三年級團體第一！張亮師兄個人三項全能第一！”

“我們崇山小學，終于不是墊底了！”

歡呼聲、吶喊聲、激動的啜泣聲交織在一起，匯聚成一股歡騰的洪流。學生們漲紅著臉，用力揮舞著手臂；老師們眼眶濕潤，相互擊掌慶賀，連最嚴肅的喬永康老師，嘴角也抑制不住地向上揚起。蘇婉清老師更是激動得淚光閃爍，看著被同學們拋向空中的那個身影，滿是自豪。

趙大山、李氏和趙鐵柱也擠在圍觀的人群中，彩琴更是興奮地又蹦又跳，小臉通紅，比自己得了獎還高興。他們看著那個在人群中從容微笑、接受萬眾矚目的青年，仿佛在看一個不可思議的奇跡。幾個月前，他還是個流落山林、記憶全無的陌生人，如今，卻已成為整個崇山小學的英雄，乃至整個崇山腳下所有村莊的驕傲！

張亮被同學們放下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這場精英賽，對他而，挑戰并不算大。盤道小學那個被稱為天才的柳明，確實不錯，“小云雨術”覆蓋半畝地已是三年級極限，但對能量精細控制和持續穩定性上，與張亮相比，仍有不小差距。理論環節，張亮更是以近乎滿分的成績碾壓對手。團隊協作中，他更是如同定海神針，帶領石磊和林芳超水平發揮，穩穩拿下第一。

這枚沉甸甸的、崇山小學期盼了五年的冠軍獎牌，終于被捧了回來。嚴校長親自將獎牌掛在張亮脖子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盡在不中。

然而，歡樂的海洋并未持續太久。盤道小學的師生隊伍，在領取了二年級和四年級的冠軍獎牌（他們依舊保持了在這兩個年級的統治力）后，并未立刻離去。尤其是三年級那些落敗的學生和他們的指導老師，臉上都帶著明顯的不服與陰郁。

那個名叫柳明的少年，被眾星拱月般簇擁著，他死死盯著被崇山小學師生圍住的張亮，忽然高聲說道：“得意什么？不過是個仗著年紀大、多練了幾年才有點成績的插班生罷了！有本事，去參加五年級的比賽試試？看你還能不能這么風光！”

這話語如同冷水潑入沸油，瞬間讓崇山小學這邊的歡慶氣氛一滯。

“柳明！輸了就是輸了，何必口出惡！”蘇婉清老師氣得臉色發白。

“就是！輸不起嗎？”

“張亮師兄是靠真本事贏的！”

崇山小學的學生們紛紛出反駁，但底氣卻不如之前足了。因為柳明的話，某種程度上戳中了一個微妙的事實――張亮的年齡，確實比同年級學生大很多。雖然弦律修行更重悟性與技巧，但年齡帶來的經驗積累和精神力自然增長，也是不容忽視的優勢。

盤道小學的領隊老師，一位戴著金絲眼鏡、面色倨傲的中年人，此刻也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嚴校長，恭喜啊，看來貴校是找到了特殊的‘人才培養’渠道。不過，教育終究要遵循規律，拔苗助長，恐怕后患無窮啊。”

這話更是惡毒，幾乎是在暗示崇山小學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或者張亮本身有問題。

嚴校長臉色鐵青，胸膛起伏，卻一時難以找到最有力的辭反駁。對方這是典型的輸不起，胡攪蠻纏，但這種論一旦傳開，對剛剛挽回聲譽的崇山小學極為不利。

就在崇山小學師生義憤填膺卻又有些憋屈之時，張亮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神色平靜，目光如同深潭，掃過柳明，最后落在那位盤道小學的領隊老師臉上，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年齡，從來不是衡量實力的唯一標準，更不是逃避失敗的借口。”

他頓了頓，語氣陡然變得銳利起來：“既然貴校認為我勝之不武，認為崇山小學只是僥幸。那好――”

他抬起手，指向遠方，那是陶寺區的方向：“一年之后，陶寺區五校聯盟大賽！我，張亮，將代表崇山小學，參加高年級組的比賽！屆時，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只希望到時候，貴校還能有今日這般‘銳氣’！”

此一出，全場嘩然！

陶寺區五校聯盟大賽！那是涵蓋了崇山小學、盤道小學以及另外三所實力更強小學的區域性盛會！參賽者都是各校四、五年級的精英！張亮竟然直接跨級挑戰高年級組！而且只給自己一年時間！

盤道小學那邊的人都愣住了，隨即爆發出哄笑聲。

“哈哈哈！一年？挑戰高年級組？他以為他是誰？”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嚴校長，你們這學生，怕是得意忘形了吧？”

柳明更是嗤笑道：“高年級組？張亮，你也真敢說！有本事，你直接參加六年級的畢業終極大賽啊！那才叫真本事！”他這純粹是氣話，是為了進一步擠兌張亮，根本沒人認為張亮會答應。六年級的畢業大賽，涉及的知識深度和弦律復雜度，與三年級根本是天壤之別！

然而，讓所有人，包括嚴校長和崇山小學所有師生都目瞪口呆的是――

張亮看著柳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卻充滿自信的弧度，斬釘截鐵地吐出三個字：

“可以。”

……

靜！

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