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示意張亮坐下,從灶臺上的鐵壺中倒出一碗熱茶:"山野之地,沒什么好招待的,只有些自采的草藥茶,還望張先生不要嫌棄。"
茶湯呈琥珀色,散發著淡淡的清香。張亮接過,輕啜一口,頓覺一股暖流從喉間直達丹田,精神為之一振。"好茶!"他由衷贊嘆。
韓老露出滿意的笑容:"這是用崖壁上生長的云霧茶配以幾味草藥所制,有驅寒暖身之效。張先生渾身濕透,喝這個正好。"
這時,阿蘅已換好干衣服走出來。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色粗布衣,頭發簡單地挽在腦后,赤腳踩在石地上,卻有種說不出的自然美感。
"喏,這個給你。"她丟給張亮一塊粗布巾,"擦擦頭發,不然會著涼。"
張亮接過布巾,道了聲謝。他一邊擦拭頭發,一邊問道:"韓老與令孫女獨居于此,可是有何緣由?這地方險峻異常,常人難以到達。"
韓老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緩緩道:"外界風波惡,不如山中歲月長。老朽攜孫女隱居于此已有十載,圖個清凈罷了。"
張亮心知這其中必有隱情,但初次見面不便深問。他轉而看向洞內陳設:"這些藥材,都是韓老所采?"
"正是。"韓老點頭,"老朽略通醫術,平日采些草藥,偶爾為附近山民看病,換些生活所需。阿蘅則負責打撈江中漂來的有用之物。"他指了指洞角堆放的一些木材和雜物,"大江上游常有村落,洪水時會沖下不少東西。"
阿蘅插話道:"今天本來撈到一根上好的檀木,可惜被你一嚇,又掉回江里去了。"她雖是抱怨,眼中卻帶著笑意。
張亮不由莞爾:"那是在下的不是。改日我賠姑娘一根更好的。"
"你說的啊!"阿蘅眼睛一亮,"要兩人合抱那么粗的才行!"
"阿蘅,不得無禮。"韓老輕斥,但語氣中并無多少責備之意。
張亮大笑:"無妨,令孫女率真可愛。"他頓了頓,"天色已晚,在下也該告辭了。"
韓老卻道:"張先生若不嫌棄,不妨在此暫住一宿。洞內雖簡陋,卻比露宿荒野強些。況且..."他看了眼外面漸暗的天色,"此時出江,太過危險。"
張亮略一思索,便拱手道:"那就叨擾了。"
阿蘅聞,立刻活躍起來:"我去準備晚飯!今天撈到一條大魚,正好招待客人!"她動作麻利地生火做飯,不一會兒,洞內便飄起魚湯的香氣。
趁阿蘅忙碌之際,韓老壓低聲音對張亮道:"張先生身手不凡,想必不是尋常旅人。老朽雖隱居多年,但眼力還在。不知張先生師承何處?"
張亮微微一笑:"韓老好眼力。在下確實學過幾年武藝,但師門有訓,不便透露。此番出行,只為游歷山水,躲避敵人的追蹤。"
韓老點點頭,不再追問。他轉而指向洞壁上掛著的一把古舊長劍:"老朽年輕時也曾習武,這把'寒江'劍陪伴我多年。如今老了,只能掛在墻上當個念想。"
張亮目光落在那把劍上,劍鞘古樸,劍柄纏著已經褪色的紅繩。以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這是把好劍,心中對韓老的身份更加好奇。
晚飯時,阿蘅端上一鍋鮮美的魚湯和幾樣山野菜肴。三人圍坐在石桌旁,借著松明子的光亮用餐。阿蘅興致勃勃地向張亮講述江邊生活的趣事,如何辨別江中漂來的物品是否有價值,如何在絕壁上尋找珍稀草藥。
張亮靜靜聽著,不時提問。他注意到阿蘅說話時手腕上多了一個奇特的手環,形如波浪,隱約泛著淡藍色的光澤。這胎記引起了他的注意,但并未多問。
飯后,韓老為張亮安排了休息的地方――洞內一處干燥的角落,鋪著干凈的草席。阿蘅則去收拾碗筷。
夜深人靜時,張亮盤坐調息,耳中聽著洞外大江永不停歇的奔流聲,和洞內阿蘅輕微的鼾聲。他心中暗想:這祖孫二人隱居于此,必有故事。而阿蘅手腕上那個手環...似乎蘊含著獨特的能量。
月光從洞口斜射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張亮決定,明日要多留一日,探個究竟。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