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帆立馬警覺,直起身子,握緊手中的碳纖維魚竿。
心中默數著時間,待機會成熟,緩緩收線。
“刷……”
拉上來一只大甲魚。
通體黑黃,目測八斤左右。
“今晚客棧,又能賣出一份大菜了!”
江云帆笑著收好魚竿,目光眺望遠方的湖天相接處。
黃昏已至,夕陽泛紅。
散成魚鱗狀的火燒云,從天空蔓延到湖面。
畫卷般的世界。
江云帆興從心起,隨口便念: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好詩……好句啊!”
話音剛落,身后不遠處,忽而傳來一道驚呼,“閣下此句意境深遠,空曠而細膩,將晚霞映湖的景象,完美拉入句中,堪稱妙絕!”
叮,震驚達成,來自楊文炳的情緒值:+68!
嗯?
意外之喜!
江云帆摘下墨鏡,轉過身,但見兩名男子正站在湖畔石板路上。其中一個身著錦衣華服,頭戴金簪,腰飾玉環,顯然是哪家的富貴公子。而另一人則全身灰藍色素衣,多半是公子的隨從。
那富貴公子,此刻正滿面紅光。
“公子真乃大才!敢問公子,此句可有完整詩篇?”
“有感而發,暫時就這一句。”
江云帆一邊回應,一邊收拾漁具,準備離開。
他不愿與人打交道,尤其是權貴之人。
因為一旦同外界產生過多的交流,他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容易被打擾。
楊文炳眉頭深皺。
過獎?
這哪里是過獎!
以這句詩的水平,哪怕是放眼整個大乾,上下數百年,那也是極其出彩的存在。
而觀眼前這位少年,身姿挺拔,模樣俊逸,眉宇之間透著幾分稚氣,估摸著年齡也不過十七八歲。
就是這樣一位年輕人,居然能將這樣的詩句隨興念出,這不是天生詩才是什么?
“在下楊文炳,凌州總尉楊恒次子,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楊文炳確實是達官人家出生,但他不喜政事,唯愛詩詞,特別熱衷結交文人才子。
眼前之人,完全符合他的交友標準。
江云帆微微一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彥祖!”
“彥公子。”
楊文炳雙手抱拳,眼中除了難掩的激動之外,還浮現出一絲緊張,“今日來此,想必也是為了文會?”
江云帆搖搖頭:“不是,沒聽過。”
江云帆確實不知道什么文會,來這世界三個月,他所追求的不過是一片寧靜之土,從不關注任何有聚集性的活動。
他的回答,讓楊文炳倍感意外。
“此次鏡湖文會,乃是由南毅王親自下令舉辦,目的是為王府選婿,消息傳遍四州二十八郡,公子居然不知?”
“當下,京城各大豪門世家的公子小姐,包括御史之子、尚書之女,以及各地無數的文人墨客,皆匯集于此。”
“若能以詩詞技壓四座,便能成為王府座上賓,并有機會迎娶被譽為江南第一美人的臨汐郡主!”
“實不相瞞,在下也是為此而來,公子若不棄,今晚可隨我一同登上王府的樓舫,一展詩才!”
他說得十分誠懇。
但江云帆還是擺了擺手。
“多謝盛情,但我對此不感興趣,別了。”
提上魚簍,背上漁具,江云帆悠哉悠哉地踏步而去。
“閣下若是想通了,可在亥時前到三號碼頭,如果不借助在下的船舶,無法登上王府樓舫!”
少年的背影,在清冷的黃昏中越行越遠。
楊文炳駐足良久。
他的心情復雜,對方不去詩會,意味著自己少了一大勁敵,但同時也失去了見證絕妙佳作的機會。
不知是該慶幸,還是遺憾。
“二少爺,您對此人如此上心,他的詩真有那么好?”
身旁的小廝顯然察覺到了少爺眼中的炙熱。
楊文炳沒回答,只目光決然:“馬上讓人去查,查這位彥公子所有的信息!”
他仍在回味剛才那句詩,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
“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短短兩句,竟描繪出一番絕美的落日景象,光影與色彩完美呈現,楊文炳甚至還能從“殘陽”與“瑟瑟”兩詞中,切身體會到暖與寒的交融。
不簡單,太不簡單!
那么,他真的不會參加此次文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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