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桃高一那年班級元旦聯歡會,文藝委員組織大家表演節目。那一年的原則是每個人都要有節目,哪怕你演一棵樹都行。
班級里文藝生很多,唱歌跳舞的節目立即滿了。班主任就說也別都唱歌跳舞了,顯得咱們班才藝匱乏。于是有男同學連夜去學變戲法,尚之桃和賀云彼此看看,突然都沒了主意。
于是自薦去給別的節目演一棵樹或者舉牌,但教室太小了,唱歌跳舞根本沒地方再站一棵樹。
最后尚之桃對文藝委員說:“要不我表演一個寫字吧?賀云表演研墨。”
“行!寫完了裱起來掛在教室后面,非常有意義。”
尚之桃讀書時候遇到的同學都挺好玩,班級里也有刺兒頭,但對尚之桃都好。大概因為尚之桃總是真心祝福別人。
尚之桃和賀云真的表演了寫字研墨,在教室有一張小桌子,尚之桃她們在聯歡會開到一半的時候開始表演。主持人介紹:“接下來尚之桃賀云同步表演書法,其他節目也將進行,最后展示書法。”
各個班都在搞聯歡會,尚之桃她們班有墨水香,校領導們一進門就聞到了,笑道:“書法也能表演,挺好啊。”
就這么過去了。
尚之桃和賀云舒了一口氣,那天放學早,兩個人收拾好文具出教室,看到高年級的男同學,看到尚之桃就互相問:“這是那個表演寫字的同學?”
八成是了。
再過兩天,有人在走廊塞給尚之桃一封情書,她問:“給誰的啊?”
“不知道!”男同學紅著臉走了,尚之桃也不知道該給誰,反正不是給自己的,就想著再遇到那個男同學問清楚。可她忘了男同學長什么樣了,這事就這么算了。挺遲鈍的。
尚之桃一直以為她學生時代只被辛照洲喜歡過,因為辛照洲的喜歡太明顯了。他第一次見到尚之桃就對同班同學說:“以后階梯教室上大課,都幫我搶尚之桃旁邊的位置。”
“還有啊,食堂打飯幫我站她身后。”
“圖書館里她對面的位置幫我占住。”
“無論在哪兒看到她都第一時間告訴我。”
陣仗太大了,起初女同學跟尚之桃說:“那個班草辛照洲喜歡你。”
“他喜歡我干什么?”尚之桃并不肯相信。她只是覺得巧合了一點,辛照洲在圖書館坐她對面,打飯站她身后,再過一兩周,上大課的時候,女同學們都會在她一側留位置,那個位置很快坐著辛照洲。
她懵懂著看到辛照洲站在她面前,紅著臉對她說:“尚之桃,我喜歡你。”
在南京的冬天里,他懷里揣著鮮花,送給你。
原來他真的喜歡我啊。
她真的是很鈍感的人,要是真的偏愛她才能感覺得到。現在的她能夠感受到欒念愛她,因為他對她的偏愛太明顯了。
尚之桃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她好像很久沒有睡過這么好的覺了。拉開窗簾,看到外面的天昏昏暗暗,她在窗內就能感覺到外面的潮濕。要下雨了。
欒念手臂放在眼睛上:“尚之桃!窗簾拉上!”
“不!”
欒念跳下床扯上窗簾,抱起她丟回床上:“閉眼!睡覺!”
將她鎖在胸前,語氣并不特別好:“快點!”
“哦。”
尚之桃閉上眼睛,她也確實是想睡回籠覺。手攬住欒念腰身,腿在他腿間尋個位置,又睡了。她每個星期最好的兩天覺就是欒念在身邊的時候,欒念這個霸道精不允許她早起,只要他在,他們就要睡到日上三竿。
這一覺睡到了午后。
他們睜開眼的時候外
面真的下起了雨,傾城大雨。
“天氣預報說要下兩三天,周一早上的飛機要延誤了。”
“周一是全天會議,我可以遠程參加,周二走吧。”
大家都在這兩年培養了遠程辦公協作的習慣和能力。lumi對尚之桃說:“真希望你能每周日把你的老公我的倔驢凌美中國的掌門人按時傳送回北京。”
“為什么啊?”
“因為他不在公司的時候我們日子更難過了。”
欒念遠程辦公受到的干擾少,腦子就愈發好用,一個部門一個部門過工作,過完了保證一大堆todo。他在公司呢,見這個見那個,todo少了,日子就能好過點。
兩個人躺在床上看外面的雨,欒念放了他的“慵懶”歌單,兩個人都不講話。尚之桃手指在欒念下巴上劃,他臉上冒出的胡茬扎的她心里有點癢。
尚之桃手機響了,她順手拿起看了一眼,竟然是辛照洲:“最近怎么樣?聽說你結婚了。”
尚之桃看了一眼欒念,將手機丟到一旁,不想當著欒念的面回辛照洲消息,因為欒念是個“小氣鬼”。
欒念不是完美愛人,他的缺點和優點一樣多,占有欲是他最大的缺點,尚之桃當然知道。單單是“辛照洲”這個名字就夠他生氣的了。
“不回?”
“哈?”
“你不回消息?”欒念問她,他都不用故意看就知道她心虛。
“…不是什么著急的事兒。”
“辛照洲?”
“?”
尚之桃打開手機的時候他看到了,這個人真是夠賊。
“問你最近怎么樣呢!不回?”欒念睥睨她一眼,大有我倒是要看看你準備搞什么鬼的意思。
“回。”尚之桃拿出手機回給辛照洲:“是啊,我結婚啦,過得還挺好哦。”
“就這樣?”欒念顯然不滿意,這個過的還挺好顯然不夠具體,他希望尚之桃回的具體點。比如我老公特別英俊、對我特別好之類的話,這樣“挺好”才能有具體形狀。
說到老公,尚之桃從來不叫他“老公”。
好像“老公”這個詞有多怪異。
“那我再細致點?看起來像炫耀,不必了吧。”尚之桃又將手機丟到一邊:“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