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層層遞進,振聾發聵。
在場的老校長和幾位有文化的干部,聽得是熱血沸騰,連連點頭。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老校長激動地用拐杖敲著地,“這才是真正的文化自信!這孩子,有大見識啊!”
趙建國張著嘴,已經徹底看傻了。
他感覺自己今天不是帶丁浩來寫標語的,而是請來了一位大學教授,給在場的所有干部上了一堂生動的思想教育課。
王秘書被丁浩這番話噎得臉色漲紅,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他想反駁,卻發現丁浩的邏輯無懈可擊,每一個論點都站在了國家和民族的大義上,他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攻擊的漏洞。
他所有的伎倆,在丁浩這種堂堂正正的陽謀面前,都顯得那么的幼稚和可笑。
一直背對著眾人的白青山,此刻緩緩地轉過了身。
他看著場中那個侃侃而談,身姿挺拔的年輕人,眼神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復雜。
丁浩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這不正是他這一代知識分子,在無數個艱難的日夜里,苦苦堅守的信念嗎?
他原以為,這些道理,只有他們這些經歷過風雨的老家伙才懂。
卻沒想到,今天,在一個他看不起的鄉下青年口中,聽到了如此透徹,如此深刻的闡述。
這一刻,他心中的那點驕傲和敵意,正在被一種更加復雜的情感所取代。
是欣賞,是驚艷,甚至還有一絲……嫉妒。
他嫉妒那個不知名的“老軍醫”,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他也欣慰自己的女兒,能有這樣好的眼光。
全場一片寂靜。
王秘書站在那里,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臉憋成了豬肝色,渾身發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所有的攻擊,所有的算計,都被丁浩用一種他無法理解,更無法戰勝的方式,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羞辱和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他終于撕下了所有偽裝,使出了他認為最致命,也是最惡毒的一招。
他指著丁浩,幾乎是嘶吼著,將矛頭直指丁浩最“致命”的弱點。
“說得好聽!”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道:
“就算你把天都說出個窟窿來,也改變不了你是個農民的事實!一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泥腿子!你懂什么國家大義?懂什么民族脊梁?!”
“你……”
“住口!”
一聲雷霆般的怒喝,猛地炸響!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發出這聲怒喝的,不是別人,正是白青山!
白青山一張臉鐵青,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指著王秘書,那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
王秘書被他吼得渾身一哆嗦,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領導。
“白……白廳長……”
“我讓你住口!”
白青山向前一步,一股屬于上位者的強大氣場瞬間爆發出來,壓得王秘書連連后退。
“農民怎么了?!”
白青山的聲音冰冷刺骨,“你給我說清楚,農民怎么了?!”
“我白青山,就是農民的兒子!我的父親,我的祖父,祖祖輩輩都是刨土地的!沒有農民種出糧食,你吃什么?你穿什么?你今天站在這里,靠什么人五人六地對我指手畫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