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東在一旁看著兩人的互動,撇了撇嘴,心里酸溜溜的。
他嘟囔道:“一輛破吉普車就把你收買了?小子,到了京都,我讓你天天坐紅旗!”
說完,他把那些稿紙小心翼翼地一張張疊好,
珍而重之地放進自己的公文包里,仿佛那是什么絕世的武功秘籍。
收拾妥當,周光明先陪著李炎東下了樓。
招待所門口,縣醫院的王大海和錢學東早就帶著一群醫生等在那了,
李炎東皺著眉頭,理都沒理那群人,直接上了車。
王大海碰了一鼻子灰,卻也不敢有半句怨,只能尷尬地笑著,轉頭又來跟丁浩和周光明握手。
丁浩簡單應付了幾句,也跟著上了周光明開來的那輛吉普車。
隨著引擎發動,吉普車緩緩駛離了縣招待所。
“轟隆隆——”
綠色的吉普車行駛在顛簸的土路上,揚起一陣飛雪。
路邊的行人紛紛側目,對著這個鐵家伙指指點點。
“快看,是部隊的車!”
“乖乖,這車得多少錢啊?四個輪子跑得比人快多了!”
“車里坐的是啥大官吧?”
丁浩聽著窗外的議論聲,臉上沒什么表情。
周光明和丁浩聊著天。
“丁浩同志,你們村里……收成怎么樣啊?”
“就那樣,靠天吃飯。”
丁浩淡淡地回應:“風調雨順就能多打點糧食,遇上天災就得勒緊褲腰帶。”
“家里就你和令堂兩個人嗎?你父親……”周光明問得很小心。
“我爸前幾年沒了。”
丁浩的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什么情緒,“我媽一個人把我和妹妹拉扯大的,不容易。”
周光明觀察著丁浩的側臉。
這個年輕人,說起自己坎坷的身世時,臉上沒有一絲自怨自艾,平靜得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這份心性,遠超同齡人。
“令堂一定很為你驕傲。”周光明由衷地說道。
丁浩沒接話,只是把頭轉向了窗外。
車子一路顛簸,終于在中午時分,開進了哈塘村。
何秀蘭正在院子里干活,聽到外面的動靜,也好奇地探出頭。
當她看到那輛綠色的吉普車穩穩地停在自家門口,緊接著兒子丁浩從車上下來時,她頓時露出了笑容。
“小浩!”何秀蘭走上前去。
“媽,我回來了。”丁浩笑著說道。
周光明也從駕駛座上下來,他手里提著給李炎東準備的蘋果和麥乳精,
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快步走到何秀蘭面前。
“老嫂子你好啊,我是丁浩同志的朋友,我叫周光明。這次來,是特地感謝丁浩同志的。”
何秀蘭看著眼前這個穿著干凈中山裝,說話客客氣氣的城里人,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她下意識地在自己的圍裙上使勁擦了擦手,緊張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你好,快,快屋里坐!”
她把人往屋里讓,又回頭沖丁浩小聲埋怨:
“你這孩子,咋不提前說一聲,家里啥都沒準備!”
“沒事媽,周秘書不是外人。”丁浩笑著安慰她。
屋里,何秀蘭手忙腳亂地給周光明倒了杯熱水,又翻箱倒柜地想找點好東西招待客人。
“周……周同志,你先坐,喝水。家里也沒啥好東西……”她搓著手,局促不安。
“老嫂子,您千萬別客氣,叫我小周就行。”
周光明連忙站起身,態度放得極低:“您能讓我進門喝口水,我就已經很感激了。”
他打量著這個簡陋的家。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
他看到,
這屋里的炕,和別的農家的炕不一樣啊!
而且,
屋里的溫度,很高。
周光明仔細的感應了一下,
竟然沒有發現墻縫、窗戶往里漏風!
這讓他不由暗暗驚訝!
要知道,
在東北的冬天,
屋里的溫度雖然比外面高,
但是因為房子的防風不行,
坐在炕上,就能夠感覺到一陣陣寒風吹進來!
這是怎么回事兒?
周光明的目光,
陡然落在了地炕上!
“這是?”
周光明立刻就意識到,
原因是出在地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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