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葉清曉醒來時,天光已大亮。
床榻另一側的軟榻早已空空如也,仿佛昨夜無人躺過一般。
冬靈端著溫水進來伺候她梳洗,輕聲稟報:“姑娘,掌印天未亮便去處理公務了,吩咐奴婢等您好些了,再護送您回宮。”
葉清曉“嗯”了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熱度已經全退了,只是身子還有些懶洋洋的。
她一邊洗漱一邊心想:真是個工作狂。
回到隱棲宮后,葉清曉安心養了兩天病,喝了幾副苦藥湯子,很快又變得生龍活虎。
病一好,她閑不住的性子就又冒頭了。
想起祭天大典上商述那副狼狽樣,她覺得光是現場圍觀還不夠解氣,得讓這事兒“流芳百世”才行。
于是,她又跑出宮一趟,悄悄吩咐冬靈,讓她找幾個市井孩童,將旭王被孔雀淋了一頭鳥屎的“光輝事跡”編成簡單上口的童謠。
不過兩三日功夫,京城的大街小巷便開始有孩童拍手傳唱:
“旭王爺,心太高,想當皇帝坐龍朝!
金孔雀,不買賬,一泡鳥屎頭上澆!
追著啄,滿地跑,王爺威風全沒了!
童謠迅速在民間流傳開來,引得百姓們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原本祭天大典上的事情只在勛貴官員小圈子里流傳,這下可好,直接成了全民皆知的“笑話”,更是暗指旭王有篡位之心,連上天都降下懲罰。
消息自然傳到了程復耳中。
晚膳時分,程復難得回來用膳,看著對面吃得正香的葉清曉,他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眼底帶著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夫人病才好,就閑不住了?這般為民‘傳頌’旭王偉績,倒是比咱家手下的番子效率還高。”
葉清曉啃著一只雞腿,含糊不清地說:“幫大家加深一下記憶嘛,免得有些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程復輕笑一聲,不再多。
他近來確實極忙,祭天之后的各項賞罰、年末的諸多事務,尤其是月底那場冰嬉盛宴,都需要他統籌安排。
這日,程復回到夜闌殿,對正窩在暖榻上看雜書的葉清曉道:“冰嬉盛宴的章程已定,陛下給夫人也安排了一個席位,屆時夫人可一同出席。”
葉清曉聞,放下書,眼睛亮了起來:“我也能去?太好了!”
她正愁沒機會近距離圍觀商述和皇后如何作妖呢。
程復看著她毫不掩飾的興奮,提醒道:“盛宴之上魚龍混雜,夫人時刻讓冬靈跟在身邊,宴會不會那么平靜。”
葉清曉聽著程復話里話外的意思,怎么好像是在暗示她,宴會上不止會有一個人搞事?
葉清曉嘖嘖嘆了兩聲,“掌印挺招人恨啊。”
程復笑了給她夾了道菜,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日子飛快流逝,轉眼便到了冬月十二冰嬉盛宴的日子。
皇家冰場設在宮苑北面的太液池上,此時早已凍得堅實如鏡。
池畔搭建起華麗的觀景臺,披紅掛彩,旌旗招展。
宗室皇親、文武百官、命婦女眷、甚至還有外邦使節,身著盛裝,陸續入場,笑語寒暄,一派熱鬧景象。
陽光照在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與四周的雪景相映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