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是個天生的熱場好手。
他一手拉著一個,硬是把兩個人拖到了一個套圈的攤子前,豪氣干云地扔下一把銅板:“老板,這些圈我全要了!”
攤主樂得合不攏嘴,連忙將一大摞竹圈遞了過去。
“來來來,老大先!”沈鈺將竹圈塞到顧清辰手里,一臉期待,“讓他們見識見識你當年的風采!我可還記得,你套那個琉璃盞,一出手就中!”
顧清辰被他這副樣子逗笑了,先前那點陰郁一掃而空。
她掂了掂手里的竹圈,瞥了一眼身側面帶微笑,卻顯然有些置身事外的林嘉佑。
“好啊。”她揚了揚下巴,眼中閃著狡黠的光,“不過我今天手氣不好,得有人給我做個彩頭。”
說著,她轉頭看向林嘉佑:“不如就你面前那個泥人兒吧?你站那兒別動,我要是套中了,算你輸,今晚聞香居你請客。我要是套不中……”
她故意頓了頓。
林嘉佑臉上的溫潤笑意有了一絲裂痕。
他看著顧清辰指向的那個憨態可掬的胖娃娃泥人,再看看她那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表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老大,你這不是為難人嘛!”沈鈺在一旁起哄,“林嘉佑站那兒,不是活靶子嗎?不行不行,彩頭得換一個!”
他眼珠一轉,指著攤位最里頭一個做工精致的走馬燈,“就那個!林嘉佑,你要是能給老大套著那個,今晚的酒錢我沈鈺包了!你要是套不著,也得請客!”
林嘉佑還沒開口,顧清辰已經把手里的竹圈全塞給了他。
“聽見沒?沈鈺都發話了。”她拍了拍林嘉佑的肩膀,動作親昵,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露一手吧,林大學士。”
林嘉佑握著那一大摞冰涼的竹圈,看著眼前兩個興致勃勃的人,只覺得額角的青筋都在隱隱跳動。
他精心策劃的獨處,他試圖營造的溫情與追憶,在沈鈺這個莽撞的家伙面前,被攪得一塌糊涂。
而顧清辰,非但沒有幫他,反而順水推舟,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
“好。”他深吸一口氣,唇角重新掛上那無懈可擊的笑容,聲音依舊溫和,“既然清辰想看,那我便獻丑了。”
他拿起一個竹圈,隨手一拋。
竹圈在空中劃過一道精準的弧線,不偏不倚,穩穩套住了那個最遠的走馬燈。
“哇!”沈鈺夸張地大叫起來,“行啊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林嘉佑只是笑了笑,將剩下的竹圈遞還給攤主,然后從攤主手中接過那個走馬燈,轉身遞給顧清辰。
“幸不辱命。”他的眼神溫柔地注視著她,仿佛剛才那個被逼著上場的不是他,而這是一個他心甘情愿為她贏來的禮物。
顧清辰看著那個精致的走馬燈,卻沒有伸手去接。
她只是笑著對沈鈺說:“你看,我就說他厲害吧。走,前面有賣糖畫的,我們去看看!”
她轉身就走,步履輕快,仿佛那個走馬燈,那個費心為她贏來彩頭的男人,都與她無關。
林嘉佑舉著走馬燈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他臉上的笑容,終于維持不住了。
沈鈺看看顧清辰的背影,又看看林嘉佑難看的臉色,后知后覺地撓了撓頭,感覺氣氛好像有點不對勁。
“那個……嘉佑啊,老大她可能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