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郡主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她,眼底的審視愈發濃重。
“哦?說來聽聽,是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非我不可?”
“此事,確實驚天動地。”顧清辰往前走了一步,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嘉和郡主的耳中,“我想請郡主,幫我一個忙。”
她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幫我,退掉與太子的婚事。”
“噗——”
嘉和郡主剛送到嘴邊的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她猛地將茶盞拍在桌上,因為動作太急,茶水都濺了出來。
她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死死地盯著顧清辰,眼神里滿是荒唐與譏諷。
“顧清辰,你是不是瘋了?你跑到我這里,讓我幫你退婚?你這是在羞辱我,還是在羞辱你自己?”
“郡主何必動怒。”顧清辰的神色依舊平靜,“你我心知肚明,你恨我入骨,想將我踩在腳下。而我,也從未想過要進那東宮,與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
她直視著嘉和郡主那雙盛滿怒火的眼睛,緩緩道:“你我之間,最大的障礙,不是彼此,而是太子殿下。”
嘉和郡主臉上的譏諷僵住了。
“他想讓我做他的太子妃,擋在前面,利用我父親的兵權為他穩固江山。他又想讓你做他的側妃,安撫你身后的永定王府,也讓你在后院與我斗,最好斗個兩敗俱傷,你們皇家才好坐收漁利。”
顧清辰的聲音清冷如冰,“這盤棋,你我都只是棋子。郡主天之驕女,難道就甘心,一輩子被人如此擺布,做另一個女人的陪襯嗎?”
“你住口!”嘉和郡主厲聲呵斥,可那聲音里,卻少了幾分底氣,多了幾分被說中心事的難堪。
“想讓我住口,很容易。”顧清辰的語氣沒有絲毫退讓,“你我聯手,將這盤棋攪了。我從棋盤上下來,你坐上你想坐的那個位置,從此以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這,就是我的誠意。”
花廳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嘉和郡主劇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平復下來。她重新坐下,只是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卻像淬了毒的寒冰,一瞬不瞬地盯著顧清辰。
“我憑什么信你?”她冷冷地問,“這說不定,又是你設下的什么圈套,想拉我下水。”
“郡主是聰明人,應該看得出來,我有沒有在說謊。”
顧清辰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太子妃之位,于你,是畢生所求的榮耀。于我,卻是避之不及的牢籠。我們的目的從根上就是相悖的,所以,我們之間有合作的可能。”
她輕輕一笑,那笑容里帶著一絲狡黠和篤定。
“況且,太子殿下現在對我‘情根深種’,皇上也樂見其成。若沒有一個足夠分量的理由,這樁婚事,退不掉。而這個理由,只有你,能給我。”
嘉和郡主死死地捏著手中的絲帕,沒有說話。
她心亂如麻。
顧清辰的話,每一個字都像針,扎在她心底最不甘,最屈辱的地方。
是啊,側妃。
這是她一輩子都無法洗刷的恥辱。
可要她與顧清辰聯手?這個她從小恨到大的死對頭?
“你想怎么做?”良久,嘉和郡主終于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句話。
顧清辰的唇角,終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笑意。
“很簡單。”
她附到嘉和郡主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聲說了幾句話。
嘉和郡主的臉色,隨著她的話,變了又變。從最初的震驚,到難以置信,再到最后的驚疑不定。